视昕天地 Ｎ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女性视角下网络小说改编剧的受众分析 口刘敏 【摘 要】网络小说改编剧近几年的繁荣引发了多方的关注与思考，论文以空间及社会心理空间理论为基础， 通过分析认为网络小说改编剧构建了一种“异托邦”式——既反映现实社会又对抗超脱出现实的社会空间。作为观 影主体的女性受众在其中编织了现实、隐喻想象和虚拟梦幻等多重社会心理空间。 【关键词】女性受众；网络小说改编剧； “异托邦”；社会心理空间 自２０００年第一部网络小说《第一 年间，作为大众文化的网络小说在消费 一、特定的女性受众群体源于网络 主体是谁？ 以上这些题材内容更受女性的青 次亲密接触》改编为电影至今，十多 小说及其改编剧的题材及内容 在新媒体技术日新月异的消费社 睐，因此网络小说改编剧在女性受众群 文化以及新媒体的土壤下得以迅猛地发 会背景下，以网络为平台的新型文学样 中的受关注程度是极高的。虽然剧情的 展，网络小说的题材类型、作者群体、 式，较之传统的文学类型在网络上得以 离奇、脱离史实的任意捏造引发网络诸 读者基础、文学网络平台的搭建都日益 细分和创新，打开任何一个大型文学 多“吐槽”，但仍无法改变女性受众对 完善和丰富。随着网络小说辐射面和影 网站，科幻／灵异、都市／言情、权谋／宫 网络小说改编剧的“痴迷”。女性受众 响力的逐步扩大，再次推动了网络小说 斗……多种多样的题材类型让人叹为观 在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时，是什么样的 影视改编剧的热潮。近几年，《蜗居》 止。网络文学广泛的受众基础，促进了 接受心理，在影视接受过程中有什么样 《泡沫之夏》《步步惊心》和《美人心 丰富的文学网络资源与影视剧之间的合 的空间想象与建构？ 计》等多部网络小说改编剧受到观众的 作。由于网络小说与影视剧的媒介介质 二、空间与社会心理空间织造 热捧，特别是近期又再次重播掀起新一 不同，网络小说是文字传播，影视剧主 空间理论的最早阐释，源自于福柯 （Ｆｏｕｃａｕｌｔ），他说：“１９世纪沉湎于 轮宫廷剧热的《后宫：甄嫘传》，剧中 要是图像传播，二者的传播特点存在一 的情节、人物以及人物语言在网上引起 定的差异，所以并不是所有在网络上点 时间和历史，空间被当作是死亡的、刻 热议及追捧，这波热浪甚至蔓延至海峡 击阅读量高的题材类型都可以作为影视 板的、非辩证的和静止的东西。相反， 对岸的。 剧题材。 时间是丰富、多产的、有生命力的、辩 网络小说改编剧的繁荣也引起了 改编剧剧本的内容和网络小说改编剧 当前网络小说改编剧的题材主要有 证的”， “空间遭到贬值，因为它站在 媒体及学界的关注与思考，网络小说 三类。第一类为“都市婚恋”题材，如 阐释、分析、概念、死亡、固定还有惰 《蜗居》《裸婚时代》等。这一类网络 性的一面”。 而２０世纪则预示着一个 的传播策略、传播效果等议题被探讨 小说贴近社会现实，其作者来自社会各 空间时代的到来，福柯认为，我们正处 和分析。综观这些被讨论的议题，大 行各业，所写内容也多与自己工作、生 于一个同时性和并置性的时代，我们所 多是从传者这一视角对网络小说改编 活相关，因此也能引起读者的共鸣。第 经历和感觉的世界更可能是一个点与点 剧的传播分析，而网络小说改编剧是 二类为“穿越宫廷”题材，如《步步惊 之间相互联结、团与团之间相互缠绕的 谁在观看？观看群体有什么特点？在 心》《后宫：甄娠传》等。这一类网络 风格②。福柯更进一步阐释到， “我们 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时该受众群体的 小说以历史宫廷为背景，人物关系、小 生活于其中的空间，将我们从自身中抽 社会心理空间是如何建构的？本文拟 说情节复杂。第三类为“青春偶像”题 取出来……这种空间撕抓和噬咬着我 以空间及社会心理空间理论为基础来 材，如《泡沫之夏》《佳期如梦》等， 们，这是一个异质性的空间，这是一个 分析网路小说改编剧受众的空间 这一类网络小说以都市青春俊男美女为 可以安置各种个体和事物的空间”④。 想象与建构。 主要人物。这些类型题材的改编剧受众 福柯对于空间的创造性解释跳脱出了地 ５２期瑚知证２０１ ３年第０９期 视听天地 Ｎ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理学对空间的界定，而是融合了历史、 三、女性受众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 实生活，女性受众在观看这些具有普遍 社会心理空间的再现过程。 一时问、知识、权力等对空间进行了综合 时编织着现实与理想的多重空间。是其 真实性的作品人物或情景时，是现实的 性的社会学考量。“我们始终生来就是 多重社会心理空间的想象与建构 空间的存在，积极参与无所不在的空间 性的社会建构”。 网上流行的网络小说是网络小说 方面，网络小说改编剧作品内容 改编剧的脚本，作为一种新兴的网络文 让受众感同身受。如“都市婚恋”题材 列斐伏尔（Ｌｅｖｅｂｖｒｅ·Ｈ）成为系 学类型，网络小说由于其依托的网络平 的《蜗居》《裸婚时代》等，真实再现 统阐述空间的辩证逻辑的开先河者，他 台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已有了广泛的受 了现代都市生活的情景（场景）；“穿 的空间理论引入了社会空间、生活空间 众基础。网络小说改编剧选取了网络小 越宫廷”类题材如《后宫：甄嫘传》虽 以及社会实践、空间实践的概念，形成 说中“都市婚恋”“穿越宫廷”“青春 反映的是某～虚构的历史朝代的人物与 了将物质空问、精神空间和形式抽象以 偶像”等三类题材作为改编的主体，这 事件，但因为剧中人物后宫嫔妃们勾心 及社会空间的实际感知集为一体的一元 三种类型题材的故事情节设置、人物 斗角的争斗，也契合了现实职场等的残 化的空间理论。他认为，（社会）空间 种生产模式都会生产出自己的空间，人 们应该关注的是空间的这种生产过程， 而不是空间自身或空间内部的事物。 从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可以看到， （语言、外形）等都建构了一定的社会 酷竞争。 另一方面，网络小说改编剧人物 是一种社会的产品，每一个社会和每一 空间。福柯对空间阐释中提出异托邦 反映社会又对抗社会的真实空间，而与 （Ｈｅｔｅｒｏｔｏｐｉａｓ）理论，他认为异托邦指 形象让受众有认同感，能引起共鸣。如 《蜗居》中海清饰演的大姐夫妻俩，大 之相对应的乌托邦则是虚构的、非真实 学毕业在大都市里为买房而奋斗等种种 的。异托邦偏离正常的场所，同时又穿 经历与体验，受众有的可能有类似的经 他以蜘蛛网为例，指出空问实践是人的 行于其中；它向四方渗透，又使自己保 历就会产生强烈的认同感，有的虽然没 基本能力，这些能力透过姿态、手势、 持孤立。⑦ 有经历却能够理解、认同，就会认为是 表情、语言、标记去界定自己的空间， 网络小说改编剧正是构建了一种 真实的。 所以女性受众在观看网络小说改编 以及与别人的距离。因此人与人之间的 异托邦式的社会空间，不管是哪一种题 功能关系。但线与线之间也应有其想象 关系网，就如同蜘蛛网的线有其种种的 材的剧，都不可避免地反映了社会，如 剧时，认同了剧中的某些现实情景，或 《蜗居》即真实地反映了人们因房价上 者与剧中人物产生共鸣，编织了其现实 ２．隐喻想象的社会心理空间 网络小说改编剧建构了一个异托邦 （Ｈｅｔｅｒｏｔｏｐｉａｓ）式的社会空间，它反映 与象征空间的存在。人生存于纷繁复杂 涨过快买不起房的一种现实的社会真实 层面的社会心理空间。 的社会关系中，就如同蜘蛛织网，编 空间，即使是“穿越宫廷”或“青春偶 织了自己的社会空间网络。而在这社会 像”类型的网络小说改编剧，也不是乌 空间网络中，也会有其想象与象征的空 托邦式虚构的、非真实的空间，这些改 间。想象与象征的空间从何而来？现代 编剧即使如“穿越剧”般似乎偏离了正 了社会现实，呈现了社会真实的一面， 媒介制作与传播的影视作品是如何建构 常的场所，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古 受众在观看剧情及剧中人物时有了认同 受众的想象和象征空间的？ 构中，与受众自我的心理是紧密联系在 一代的另一个时空，看起来匪夷所思，但 感；但同样一部影视剧在反映社会的同 （不管是行动上还是思想上），向其所 出现实社会）的一面。 网络小说改编剧中的人物可能偏离 在这些网络小说改编剧异托邦 了正常的场所，如《蜗居》中的女主人 在影视剧的接受与想象空间的建 剧中“穿越”之人能穿行于时空之中 时，也呈现出了对抗社会（或者说是超 起的。个体是自主的但又并非脱离社 处的空间渗透同时保持自己的。 会情境的，个体可以利用周围人们及社 会情境，重新解码来自外界的信息，建 （Ｈｅｔｅｒｏｔｏｐｉａｓ）式社会空间建构的影响之 公海藻原本也应如其姐姐一样走着工作 偏离了正常的现实生活路径，跨入了另 外一个用非正常手段如权力来获取利益 构自我的接受与想象空间。根据罗杰斯 下，作为观看主体的女性受众也编织着 供房等现实的生活路径，但在剧中她却 现象学理论的自我观阐释，提出了现实 自己穿行于现实与理想间的多重空间： 自我（ｒｅａｌ ｓｅｌｆ）及与其相对应的理想自 我（ｉｄｅａｌ ｓｅｌｆ）。现实自我是指个体对 １．现实呈现的社会心理空间 文学影视作品是社会现实生活的 的空间。又如“宫廷剧”《步步惊心》 《后宫：甄嫘传》等，都是以封建王朝 自己与环境相互作用中，表现出来的现 反映，即体现了文学的真实性特点。它 实状况和实际行为的意识、看法；理想 是作者经过对一定的社会生活现象或假 权力至高的皇帝皇子后妃等为主要人 自我代表个体最希望拥有的自我理想概 定的生活现象进行艺术概括而创造出来 物，以皇宫为剧中主要的空间场所。所 念。罗杰斯认为，对于一个人的个性和 的，或者作品人物形象能表现人性的基 有这些人物及空间的设置，无一不是编 行为具有重要意义的是他的自我概念， 本特征，或者作品内容能展示出社会生 剧者的一种隐喻，超出于现实，在现实 而不只是现实自我。 而自我实现又是 活的本质规律以及人生理想等。我们看 社会生活中可能无法或很难实现的，在 与社会情境相关，社会情境的构成有人 过一些影视作品后，经常会看到这样的 剧中都可以通过某种特别人物或空间的 们生活的现实社会空间，也有由文学作 评论“该影视作品真实地反映了现实生 设置来实现。 品、影视剧构成的想象空间。 活”。网络小说改编剧也反映了社会现 因此，女性受众（下转第５１页） 事７嘲知识２０１３年第０９期５３ 视听天地 Ｎ 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小马哥，说话模仿电影里的台词，生活 符合一个时代和一个社会的整体价值观 说： “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明星，但我知 举动也都在模仿电影，手机铃声是《上 时便得以流行，有人听到音乐会坠入歌 道我当不了明星。”作为生活在社会底 海滩》，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变成了“小 词和旋律的虚幻中，因为他们听到的是 层的歌女连爱情也没法选择，只有依靠 马哥”。在他看来，三峡大坝的修建已 理想本身。 使奉节县城变成了“乱世”，而自己早 晚会成为拯救这个“乱世”的英雄。 理性思维的束缚而漂浮在现实世界之 上，最终导致了他死亡的悲剧。 制，导致对自身文化的理解能力不足， 画人物内心理想的歌曲。第一首是《心 有钱有势的男人才能生存的她难有机会 三、结语 电影《小武》中出现了三首最能刻 去实现爱情的理想。 中国电影通过影像符号使底层 “沉默者”发出声音，使底层社会不再沉 是电影的必然屙陛，因此也给电影导 语权的机会，就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小马哥”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已经脱离 雨》，影片中重复最多的一句歌词是 最后一次想你”，它不仅传达了小武和 现出以小武为代表的底层民众的状况：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 社会的真实世界得到了影像化表达，替 底层社会的成员由于知识水平的限 胡梅梅之间暧昧而不可得的感情，也表 默。但影像系统所引发的想象的不可控力 容易使身份认知缺乏理性。同时，由于 在这个迅速变迁的时代，旧事物、旧传 演提出了更高要求：既然有了填补空缺话 底层社会物质资源缺乏，难以跟上现代 统、旧价值观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倒下， 社会迅速发展的脚步，精神世界容易变 当小武们心中还装着“过去”这个老情 不能因为制造了不合理的想象而伤害底 得空虚，于是欲望得以蔓延，在欲望的 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可挽回地被强行 层社会珍贵的话语权机会。另一方面， 驱使下，身份认知更容易走向极端。另 嫁给了一个叫做“未来”的新郎。第二 电影呈现底层社会的意义还在于， 一方面，如果底层民众努力冲破了自身 首是《爱江山更爱美人》，这首歌本身 警醒我们当社会热烈地讨论着各种流行 群体。社会的变革或文化的变迁都会 局限，使自己的身份认知达到更高一层 便是江山美人的豪情潇洒，体现着孤单 议题的时候，不应忽略还有底层社会这 水平的时候，这个个体将面临社会环境 的个体能够获得的虚幻幸福。小县城夹 一施加的种种压力，因为过高的认知水平 缝中维持着生存与尊严的小武，在舞厅 在他们之中造成强烈的影响，反之，底 将不再适应他所处的社会阶层，矛盾便 拉着胡梅梅在这段音乐中跳舞时，他接 层社会的心理需求和思维习惯又会对社 会日益突显，这也是抑制底层民众认知 受着胡梅梅把他当大款来傍的要求，在 会结构的重新组合起到重要作用。 水平上升的外部因素之一。 ２．社会理想与人生抱负 这一时刻获得了虚幻的自尊和满足，获 注释 得了豪情大丈夫的想象，他的理想在这 电影中的声音符号包括人声、音 刻获得释放。第三首是《天空》，胡 一①薛洁．中国当代电影存在的问题及发展策略探析 Ⅱ】美与时代，２０］０（５） ②③④李岩．媒介批评：立场、范畴、命题、方式［Ｍ】 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５：１６，２３，８Ｏ 响和音乐三个要素。对于电影来说， 梅梅轻声唱着“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 （作者简介：刘晶晶，四川外国语 “音乐”能调节情节节奏，增强人物内 泪，我的天空为何总灰着脸，漂流在 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讲师；黄中女，四川 心表达效果，强化电影主题。在生活 世界的另一边，任寂寞侵犯，一遍一 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研究生） 中，音乐还往往寄予着人的理想，当它 遍……”还未唱完胡梅梅泣不成声地 （上接第５３页）在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 因此，网络小说改编剧在营造着一 此以往，网络小说及其改编的影视剧发 个异托邦式的社会空间，既反映社会现实 展将会受到，甚至会逐渐走向末 又对抗超脱于社会现实，而网络／ｊ说改编 路。因此，未来网络小说与影视剧之间 荣发展。 参考文献 时也构建了其隐喻想象的社会心理空间。 ３．虚拟梦幻的社会心理空间 女性受众在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 剧的主要观看群体——女Ｉ陛受众就在这其 应形成良性的互动，走向共同的多元繁 时，对剧中反映社会现实的情境或人物 中编织着自己的多重社会心理空间。 感同身受，这是其现实社会心理空间的 呈现；对于社会现实中很难或无法实现 受众隐喻想象的空间。 四、结语 在网络小说改编剧热潮不减的当 ①米歇尔·福柯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ｆＭ］严锋 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７：１５２—１５３ 的，跳脱出现实但又不背离现实，给予 下，这类影视剧大多忽略其真实性及知 识性等问题，而观看影视剧的受众也只 注意力，从心理上是对现实社会的一种 ②③⑦米歇尔·福柯．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Ｍ］包 亚明编译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１：ｌ８ ８ ④爱德华·ｗ·索亚．后大都市与文化研究［Ｍ】包亚明 编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５：２３ 但在网络小说改编剧中， “青春偶 是从中消遣、娱乐，转移对现实社会的 像”类的大部分剧情内容或人物呈现， 是基本脱离社会现实的，如根据同名网 暂时的逃离。观看网络小说改编剧的受 ⑤列斐伏尔（Ｌｅｖｅｂｖｒｅ，Ｈ）王志弘译．空间的文化形 式与社会理论读本『Ｍ１台北：大学建筑与城乡研究所明文 书局．２００２：２０ 络小说改编的《泡沫之夏》全剧基本以 众特别是女性受众，过度地沉浸在网络 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为主线，超脱于现实 小说改编剧编织的想象与梦幻空间中。 让女性受众沉浸在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而网络小说改编剧亦重复复制、泛滥制 中，建构了虚拟梦幻的社会心理空间。 ⑥Ｒｏｂｅｒｔ·Ｄ·Ｎｙｅ．三种心理学：弗洛伊德、斯金纳、 罗杰斯的心理学理论『Ｍ１．石林，袁坤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 社，２０００ （作者刘敏：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 作，皆以满足受众移情心理为目的。长 学院）韵嘲知识２Ｏ１３年第０９期５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