Ｊ Ｕ Ｊ Ａ Ｎ ２０１ｏ／ｏ１聚焦云南 背景：２０Ｄ７年５月，一只野生印支虎出现在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架红外监测相机的镜头里，后被证明是全国唯 一一只野生印支虎。２ｏｏ９￣２Ｆ］，西双版纳勐腊县曼纳伞大臭水村几个村民把一只老虎打死分吃了，被发现和被打歹Ｅ的 是同一只老虎。 出事之后，“老虎”在当地成了一个敏感词，当地相关部，＿７对涉及劫既亡的Ｊ口．１题也ｉｊ＿莫如深。然而２００９年＂月 ２５日，分食老虎案开庭审理，当地本以为渐渐平息了的事情却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文／陆晴 倒霉的老虎 很多人为中国最后一只野生印支虎的命运不平，作 为一只老虎，它的死法离奇而尴尬：然而在它活着的时 明夫妇以及康万年的妻子杨梅ｓ个人，带着７１，背着背 篓．一起上山找老虎，途中又带上了陈乃斌和周自勇 “没有见过老虎，一看见老虎的尸体还是害怕的。”２７ 岁的杨建明说， “老虎有１米多长、１３Ｏ多公斤，应该很 候，尽管和人类的距离如此接近，也只有少得可怜的几 老了，牙齿都快掉光了 ”－ｋ－ｚ．￣ ｊ站在河边看着，４４－ 次现身机会，人们甚至在捕捉到“全国唯一的野生印支 男人动手花了一个多小时将老虎剥皮肢解，把虎肉和虎 虎活体照片”之后，也无法追踪它的足迹： 大臭水村村民康万年和高租桥，偏偏就在上山打猎 的路上见着老虎了，并且只有３ｎ米的距离。 ２００９年２月的一天，康万年约邻居高租桥一起到家 骨分装在５个筐里，把虎皮和内脏就地掩埋． 回到村里，支起ｊ口大锅炖虎肉 村子里应该是有 很多人尝到了虎肉的滋味，说起吃肉的事情好几个村民 都忍不住说“不好吃”， “有股腐臭味儿” 康万年的 妻子一提起吃老虎就不好意思地笑： “我们没吃多少， 剩下的都喂狗了 ” 森林对整个经过的分析简单明确：就是去打猎 的．就是要虎骨，不然干吗带那样的？而康万年在被 捕后的口供中也曾这样解释自已带的目的： “看见什 么打什么 门口不远的尚勇自然保护区抓石女卜一一种野生蛙，晚 上才能捉到按高祖桥妻子许美芬的说法，孩子要开学 了．捉点石蚌回来卖，给两个孩子做学费 两个人当天下午１ ６点左右从村子里出发，６个小 时，走了】１公里的山路，进入了保护区的核心区 康万 年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有一把“国产军用制式步”． ．天黑之后．月光之下，两个人顺看南墩河往下走， 一个小时的工夫捉了一大袋石蚌，正要返回的时候， 他“随即取下猎朝友黄光处开 保护区现实 康万年的头灯照到了河对面半山坡草丛里大约３Ｏ米处 的一对反射的亮光在西双版纳，居民和保护区的矛盾由表已久， 尚勇保护区位于勐腊县最南端，与中老国境线接 了一，该动物一声怒吼蹿出草丛，顺河跑了３５米后倒 壤．边境线长２２公里，占地面积将近４７亩，和勐腊、勐 仑、勐养、曼搞四大保护区连成一片，１９８０年组成西双 下”一而一位有 ｆ）年森林保护经验的森林分析说， 打猎用的头灯是非常亮的，连５（）米开外的野猪都能用摄 版纳自然保护区、西双版纳茂密的森林和特殊的自然环境，为野生动 像机拍下清晰的画面， “老虎他是肯定看清了的” ．在原始森林中，栖息 老虎是颈部中弹后流血死亡的 因为康万年扛进 物生息、繁衍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入保护区的动机无从考证，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村民 的说法和那位森林的说法是有矛盾的。 村民的版本是：康万年他俩发现打死的是老虎之后 着亚洲象、印度野牛、印支虎、云豹、水鹿、黑熊、孔 雀雉等国家一、二类保护动物 与这些野生动物相距不 远的是保护区周边２５个村小组刚）【１多口人，以傣族、瑶 很害怕，当即逃回家了．．第二天上午１（１点多，康万年打 电话给高祖桥，让他叫上杨建明夫妇去看看老虎死了 没有．顺便取点虎骨回来之后高祖桥、许美芬、杨建 族、哈尼族和拉枯族等少数民族为主， 自然保护区实际上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所谓保护 区，并没有防护栏或者ｑ－ｙ＿．ｋ员这些实际的界限，和周 Ｊ Ｕ Ｊ Ｎ Ｎ Ａ Ｎ ２０ｌＯ／Ｏｌ聚焦云南 围的居民往往是以小沟小河天然为界。因此保护区对于 印支虎是西双版纳的稀有动物之一，傣语称为 “色”或“色哄”， “色”是对老虎的统称， “色哄” 人和野生动物都无法形成隔离和屏障。除了规定不得砍 伐树木、不得持进入保护区、不得猎捕珍贵野生动物 外，对附近村民进入保护区无法进行任何约束。同时， 更无法野生动物的活动，野生动物在几个保护区内 是按它们的固定路线随意流动“走来走去”的，森林里 指较大的虎。野生印支虎数量极少，在西双版纳原本只 有勐腊县的尚勇、易武、象明、勐远和勐海县布朗山等 地偶见。２００７年５月，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的科研人员 利用红外线照相机，在野外拍摄到一张野生印支虎的活 食物不够吃的时候，也会踏出保护区到村民的地里找 体照片，之后根据脚印、粪便和ＤＮＡ鉴定的比对，认 东西吃。因为山脉相连，有的动物甚至是从老挝走过来 定这是中国目前的唯一一只印支虎。为了保护这最后一 的。 只印支虎，在当地成立了西双版纳印支虎调查办公室， 曼纳伞大臭水村是距离尚勇保护区最近的一个村 国家每年拨款几百万元，然而从这只虎被发现到被杀的 寨，村子夹在南面的保护区和北面勐腊森林之间的山 谷里。大臭水村有３０多户１６０多口人，都是哈尼族的一 支——爱尼人，村民的汉化程度很高，但是山区村民种 山谷、狩猎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村民们不断抱怨动物会走出森林偷吃粮食，只 按粮食市价的百分之几或十分之几补偿，而他们自己也 因为尝到了捕猎野生动物的甜头而一次次走进“自家门 将近两年间，再没有拍到任何图像，也找不到任何虎留 下的痕迹。 “这跟保护区管理和宣传不到位有关系，现在巡山 的人员减少了，只巡到寨不进山．打击和保护力度都弱 了。而且研究人员也越来越浮躁，过来一趟都不住下， 在寨子里问一圈回去就可以写报告了。２００９年２月国家 林业局组织了专家下来调研，回去还写了报告，说不定 前”的保护区。比如打下一只麂子做成千巴按斤卖，一 只就能卖到上万块，能抵几年的收成。 那会儿老虎已经死了。”那位森林说到这里表示了 极大的遗ｌ感， “咱们国家研究老虎的主要集中在东北， １９９６年《支管理法》出台之后，这里曾大规模收 都是按东北那一套，一是从上面看，这边森林植被多根 缴支，但还是有一部分自制支以及从老挝偷带进来 本看不到，二是看脚印，东北都是雪地容易看，到这边 的支。这次老虎死亡事件浮出水面，也是因为森林公 就不行了。” 安发现了陈乃斌的儿子在路边贩卖野生动物，到他家发 ２００９年５月自从老虎被杀事件曝光之后，研究印支 现了虎头和部分虎骨。 虎的经费就没有了， “老虎”二字在当地变得十分敏 感，甚至是“谈虎色变”。有关部门想了很多办法来弥 老虎的效应 补老虎的非正常死亡给当地带来的损失，包括扮成 村民接受采访、让森林销毁录像带，甚至考虑过做 面积缩小，野生动物和人类的空间距离逐渐迫近，生活 出“虎头、虎骨是假”的鉴定。当地森林破了这么 区域的交叉使得人兽冲突时有发生。比较频繁的是大 大的案子也没有得到任何表彰，心里也很委屈。正因为 由于近２Ｏ年大面积砍伐树木栽种橡胶，原始森林的 始终没有一个官方正式的结论，才会有很多的猜测和不 的事情也偶有发生。但是人与老虎之间的交锋次数基本 满，然而做出“最后一只印支虎已死”这样的结论会牵 象、黑熊、野猪这些动物到地里来偷吃粮食，攻击人类 为零。 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不管怎样，老虎又少了一只，而大臭水村的村民至 象和黑熊偷粮食、伤人甚至致死的事件，但是老虎“２Ｏ 今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全 ２００￣印支虎死掉一只意味着什么。不过那 多年没见过”。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那位森林也 世界仅存的１勐腊县林业局一位工作人员说，他处理了很多起大 位森林觉得，这件事的积极意义在于杀一儆百，让 说，上世纪９０年代初这里还有老虎，后来慢慢就少了。 他说有一次他去勐腊最高的山巡山， “正好是傍晚，就 村民知道，猎杀野生动物不再是抓进去放出来这么简单 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听到老虎的叫声，然后就是一阵风 了，是要被判刑的。（来源：《三联生活周刊》）吹草动，我心里还真是害怕。”对老虎的追踪真的只能 用捕风提影来形容。 陈乃宽声称自己是３０多年来，村子里唯一一次看到 链接ｔ２００９年１２月２１日，勐腊县人民对非法猎杀“印 老虎的三个人之一。那次他上山去看牛， “一下看到一 只老虎在咬牲口，脑门上的‘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们三个赶紧拿棍子什么的把它赶跑了”。除了陈乃 支虎”一案进行一审宣判：被告人康万年犯非法猎捕、 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非法持有支罪获刑 宽，别的村民也都坚持说山里有不止一只老虎，有的说 十．Ｚ－年，并处罚金１０００００元，同时赔偿国家的经济损失 曾在几天之内在相距十几公里的东西两个山头各发现被 ４８００００元；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判 老虎咬死一头牛，还有的说发现老虎的脚印有大有小。 村民的很多说法都自相矛盾，站不住脚。森林说， 的盘问、 处被告人高祖桥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２００００元；以 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分别判处被告人 事发之后的这半年多，村民已经被教会了如何应对外来 陈乃彬、杨建明、周自永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 处罚金１００００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