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益林浙江省东阳中学 山的沉稳，水的灵动，仁者乐 山，智者乐水。如果说常绿乔木是 树中的仁人，那么，落叶乔木。就是 大地上收放自如的智者。 能如此简笔勾勒出一位生逢乱世、 九死一生的老兵的沧桑人生。柳 枝捐摇卷舒之间．《诗经・小雅・采 薇》被历史世代珍藏。“东门之杨， 其叶蛘烊。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只有落叶乔木，才可以鼓荡出杨树 特有的深情呢喃，为那位久候佳人 不至而低回叹惋的士子．送上一片 慰抚。“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 下。”“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 滚滚来。”只有落叶乔木，才可以让 一“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 春。”花花叶叶枝枝果果，在四季的 轮回中潮起潮落，落叶乔木，以智 慧的明波暗流，掀起了古往今来多 少钟情男女的心语星愿，开启了多 少诗人的慧眼灵犀，从而催发了一 代又一代的妙笔生出花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 思，雨雪霏霏。”只有落叶乔木，才 袭华裳浑化作片片飞羽，让赤裸 的思念和忠诚屹立得如此触目惊 。 寒杨柳风。”也只有落叶乔木，才可 以营造出如此醉美的江南意境。 落叶乔木，智慧，而又充满激 情。不开花便罢。要开就开他个独 占机先，要开就开他个轰轰烈烈， 要开就开他个花团锦簇，要开就开 他个倾国倾城。常绿乔木中也有 会开花的，但都是叶中缀花，像橘 子、香樟树等常绿乔木，开的花，朵 儿不大。又常常被绿叶遮隐。只有 广玉兰。开的花，朵大色鲜，但广玉 兰的叶肥厚硕大，喧宾夺主，花儿 的丰采也就不能淋漓尽致地显现 出来。而落叶乔木就不同了。梅 花、蜡梅、桃花、李花、梨花、樱花、 玉兰等等，都是在叶子还未探出身 子前，就捷足先登：或傲立雪中，明 心。“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况 属高风晚，【ｌＪ山黄叶飞。”只有落叶 艳天地；或占尽春色，招摇风光。 花儿一开，就足盈枝满树，耀人眼 目，撼人心旌。“为了在今天歌唱， 玉兰花洁白的心，向蓝天打开。”每 次看到光秃秃的树上，擎满了一身 玉兰花，我总恍然觉得，那是大地 为了向春天感恩，举起了无数礼敬 的酒杯。香雪海，那是对梅林梨丛 乔木，才可以将游子的归心刻画得 如此情景毕现。“静夜四无邻，荒居 旧业贫。雨中黄时‘树，灯下白头 人。”只有落叶乔木，才可以给失意 者带来吾道不孤、同病相怜的几分 自许。“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之子 于归，宜其室家。”也只有落叶乔 木，才能在春天铺出云蒸霞蔚的彩 锦，给新嫁娘送上瓜瓞绵绵的良好 李苑的雅称；霞满天，那是对千朵 万朵桃花的爱意。落叶乔木中，即 便先有叶后有花如石榴者，也是花 儿当主角，叶子当陪宾，有诗为证： “五月榴花照眼明”。 ９５ 祝愿。“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 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 落叶乔木，是机智而伶俐 的。它的叶儿的形状会应和着 季节的变换而伸缩变形，它的 咏赞： 三秋树，清峻通脱的三秋树 笔立清瘦萧疏的原野之中 一叶儿的颜色会随着寒暑的来往 而嬗变明灭。从坚挺俏萌的芽 苞，到鹅黄小巧的娇叶，再到油 亮丰腴的绿叶，时光的痕迹被 它一一捕捉。秋风一起．许多 落叶乔木都会调动起所有的感 应神经，让一树繁叶在谢幕之 前作一次辉煌的集体亮相 殷 红者如枫如柿，金黄者如自蜡， 明黄者如银杏．即便枯黄如梧 桐，一旦跃离枝头．也是叶随风 一切的牵牵缠缠都付于一 风飘 风霜淬砺出铁骨铮铮凛凛 躯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即便在清冷的秋天 也不乏自我标榜之花 三秋树，矗立在大地之上 作一次潇洒的清零和遗忘 荣也好辱也罢 一身抖擞抖落一地黄叶 转，翩翩成鸟飞蝶舞，让寂寞清 秋生动作踏歌金秋。秋风吹落 满地金。２０１５年１１月．西安罗汉 洞村观音禅寺内，一棵树龄 １４００岁的卉银杏树下落满黄 叶，像金黄的地毯铺了树根周 以最原始的袒裸示形 挺立最清白高贵的坚贞 三秋树，你缄默却不漠然 生命的潜流似蓄势待发的 火山 你简陋却不寒碜 春天的希冀 就从你的身上涨潮 课余之时。我常常喜欢对着 校园围墙旁的一棵高大的枫杨 凝望。作为落叶乔木的代表， 这棵枫杨的四季枯荣肥瘦，如 匝一地，吸引了大批游客前去 观赏，成为当年中华之秋的一 大盛景。 落叶乔木，又是睿智而清醒 的。姹紫嫣红、明媚鲜艳的世 界，其实也有它辛勤的描画之 功，但它从不届功自傲。它一 年一度地清零和涅繁，十足成 为人世的楷模。我在《三秋树》 一同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每读 一次，都可以给我不尽的遐思 和启迪。读树。尤其是读落叶 乔木。是我一辈子的功课。 诗中，对此有着发自肺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