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最喜欢的作家说:“我以为⼈是⼀点⼀点长⼤的,后来才发现,⼈是⼀瞬间长⼤的。”⼈的⼀⽣经历事情万万千千,有⼀件事却让我记得特别清楚。
⼩时学校开展“学雷锋,做雷锋”活动,⽼师推选了我上去——为什么呢?“你家⾥不是有个姐姐吗,听说你⼀直在照顾她。”⽼师说。
我家⾥有个姐姐,她曾是让我⼀度嫌弃的存在——她⼩时候从床上掉下,脑袋摔伤了。常常会不知所语,还会摔东西。我在⼩时候确实⼀直照顾,不过慢慢长⼤,变了。“是的。“我回答。
“所以你上去领奖吧,学雷锋要颁奖的,记得上传照⽚。”⽼师讲完,便要我回班上。我站在领奖台上,领着那因为姐姐所得的奖。
“曾让我嫌弃的⼈,现在我却因为她⽽得了荣誉?”我扪⼼⾃问,但确实很少因为⾃⼰⽽得到奖章。⼼中⼀顿⽭盾时,恍惚听见台下有⼈说:“不过是靠⾃⼰姐姐才得奖的嘛,有什么了不起!”
我⼼⾥好像起了⽃争,⼀⾯在说我因为照顾得奖,理所应当;⼀⾯说我是因为姐姐⽣了病才得的奖,诡诈⼩⼈……我下定决⼼以后不再靠姐姐来获得任何荣誉,但也不再嫌弃她,想要以此来得到⼀个两全的结果。令⼈⼼忧神乱的颁奖仪式结束了。我松⼝⽓,回到班⾥。⽼师在班上讲课,我的⼼⼜开始不安——这是靠别⼈得来的奖……
突然听见⽼师提到我的名字,⼀抬眼——我收获了许多⽬光:有可怜的,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有偷笑的。“怎么了?”我想。
只见⽼师还是讲着:“王晴⼀直在家⾥照顾姐姐,因为她姐姐⽣了病……”
有时候⽼师也不是⼼理学,⽆法猜到我、或者世上和别⼈“有不同”的孩⼦的想法——“不想被别⼈看作异类。”虽然只是出于好⼼,但我却结结实实地受了⼀击,回到家⼤哭了⼀场。
我仿佛从中明⽩了什么,有没有明⽩什么,只是从原来的不敢提起来“姐姐”这个词到后来能够淡然地和别⼈说:“啊,我有姐姐,不过她⽣了病。”从原来的嫌弃厌恶到了不予理会。
或许是⼈⼼在搞怪,⼈⽣中最珍贵的记忆、最温馨的记忆却是和姐姐在⼀起,从⼩时候的堆雪⼈,到长⼤后的越来越远。有⼈说成长是幸福的,有⼈说成长是不幸的。我说,成长是苦乐交织的。姐姐是不幸的,因为她⽣了病。我是幸福的,因为我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