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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故乡

来源:九壹网


----记忆的感怀

在故乡在我心里,总是有一种温暖的童话般的记忆。大概是因为故乡养育我的那一段时光只有童年时期的缘故。十一二岁便离它而去,荏苒间岁月飞逝而过,但留在儿时记忆里故乡的影子,却日渐清晰,日渐鲜活起来。

是故乡的那一排排土屋唤起了我的思念吗?还是那些洋溢着温馨和纯朴的土屋,仿佛是乡亲们用真诚的脸膛召唤我?那爬满南瓜秧茎的矮矮的土院墙,那彩蝶飞舞在碧绿的菜畦之上,那野花簇拥的乡村路,那寒夜里奏响的天籁似的三弦声,都在复苏着我的记忆,让我好想好想儿时的故乡。

儿时的故乡,宁静、安详。小村坐落在朝阳的山坡上,对面便是阡陌纵横的田野和连绵起伏的山岗。是偏僻的乡居造就了这一方家园的恬静。特别是白天,人们人们都下田去了,村子里就更显安静,几声鸡鸣,数声狗吠响起,才提示着人们小村生活的脚步还在继续。 农忙季节里每个无风无雨的日子,家里照例只留下我和奶奶一老一小祖孙二人。奶奶是缠足,走路晃呀晃的很吃力的样子,我曾天真的问起过奶奶,为什么会把好好的脚弄成那样呀,奶奶幽幽地告诉我,那都是旧社会造的孽。所以我对旧社会的认识,就是从奶奶那双变了形的脚开始的。奶奶走路虽然很费劲,但也不愿闲着,篤、篤、篤的踮着小脚屋里屋外的忙活。我最爱听奶奶轰小鸡的声音:欧---嘘,欧---嘘,声音一长一短,抑扬顿挫。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我就明白奶奶需要我的帮助了。我会马上跳进菜园,把那些偷嘴的小鸡崽们撵的一干二净,然后便得到奶奶的一番夸奖,然后我便盼望着鸡崽们重新钻进菜园,也好再次听到奶奶那歌咏似地吆喝声。如今,奶奶已故去好多年了,我不知道世界的那一面是否有小鸡可养,我只希望和祝愿,假如有来世,奶奶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的脚。

其实大多数的时间我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对面远处田间里劳作的人影出神,努力猜想着哪一个是妈妈的身影,猜想妈妈收工后会给我带回什么吃的东西,如大黄梗了,酸不溜了,豌豆板儿了等等。总没有空手的时候,总让我非常开心。以至于现在,每当我看到小孩子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大黄梗,想起豌豆板儿,想起母亲回家时疲惫的面容,心里便一阵阵的酸楚,并不是因为在我童年时母亲所给予我的零食太寒碜,而是因为我已经不能报答早早故去的母亲,报答那深深地母爱,虽然那些豌豆板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珍馐,但我知道那是母亲在用她最大的能力,来呵护她儿子的童年。在我心里,母亲给我带回来的那些山野之食,是什么也比不了的人间美味。

我常常梦见故乡的那条路,在路上静静地徜徉。那是小村拥有的进出村子唯一的路,路面窄窄的深刻着两道牛车的车辙,并坦露着黄土地本来的颜色,仿佛是农人赤裸的后脊,透着一丝苦涩和苍凉。但是到了夏天的时候,这条路就会现出勃勃生机。路的两边草木丛集野花朵朵,草虫出没吟鸣声声。我不知道这条路上走过了多少代人的脚步,居然踩不尽踏不净那些柔弱的花花草草。他们从路面上、车辙间顽强的生长出来并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最常见的是开着紫蓝色小花的马莲和顶着穗状花冠的车钱子,特别是打破碗花,他们的身影在路边和路面上随处可见:细细的梗蔓挂着圆形叶片吐托着粉的、红的或白粉色的小花迎风摇曳。使这条简朴的路呈现出写意画般的色彩。这条路,母亲背着我顶风冒雪送我上学校走过,这条路,父亲领着我挖野菜、采蘑菇时走过。呵,童年时故乡的路,你和小村一起记录了我儿时的一切快乐与忧伤,你是我的保姆,在你的脊背上,我和童年的伙伴泥里滚土里爬,玩尽

了儿时的把戏,你用绿草鲜花伴我走进了小学的校门,也伴我走过了童年岁月,那一天又送我离别了故乡,从此你的影子便深留在我的记忆中。

童年里无数个夜晚,是伴随着宝文大爷那悠扬的三弦声一起度过的。那长长的三弦琴也是我人生中认识的第一件乐器。宝文大爷是奶奶的娘家侄子,他不但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而且会弹三弦唱琴书。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宝文大爷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本事,更不知其师从何人。那时,乡村里的冬天是农闲季节,晚饭过后,人们便陆陆续续聚于宝文大爷家,求宝文大爷唱上一段。在几十年前的家乡小村,不用说电影和电视,甚至没有一架收音机,文化生活极度贫乏。宝文大爷的琴书无疑给乡亲们带来了许多快乐,也给我寂寞的童年注入了些许明丽的色彩。

我记得一到晚间,就会有很多人围坐在宝文大爷家热乎乎的火炕上,炕当中的小饭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灯火摇曳,桌旁是一个泥制的火盆,里边盛着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透红的火灰在这温暖的气氛中,宝文大爷调好琴弦,便叮叮咚咚的弹唱起来。他说唱的段子很多,有七侠五义或三侠五义什么的,具体的内容情节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清越的琴声非常好听。模模糊糊的好像其中有一里边有一个叫黄天霸的,还有一个叫赵美蓉的也不知谁打了谁一毒药钉,(真遗憾当时没听明白,以至于今天还在替那个不知挨没挨上毒药钉的人操心)但是,自从我离开家乡后,就再也听不到宝文大爷那悠悠的三弦声了,直到前几年,老家传来消息,说宝文大爷故去了,心里不禁怆然,宝文大爷去了,连同那琴声,我忽然间感到,那童年里的琴声,带着缕缕幽情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由的湿了眼眶。 遥望故乡,望尽天边云卷云舒,几十年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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