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美术家I c。ntemp。rary Art1sts 源于生活,见证时代 唐小禾、程犁的油画 孙景波 出于同样的爱好,怀着共同的梦想——56年前,两个 同龄的少年走进了湖北艺术学院附中。三年后,他们同以骄 理想,记录着我们对现实生活始终不渝的真情实感。说心里 话,这样的回味,让我们对曾经走过的路——那些与共和国 人的成绩,考入学院本科。两个少小无猜的同窗,相识、相 慕、相知、相亲了近十年后——卡H爱,在一段最考验国人感 情和良知的岁月里,在他们家庭、亲朋以及本人倍遭屈辱的 “十年浩劫”当中,惺惺相惜,结为患难与共的夫妻。有共 同的人生信念、艺术情操,有同等勤奋、探索的勇气,在共 同的绘画创作中,结成形影相伴、默契无间的合作者。 半个世纪以来,在当代中国画坛,他们的油画和壁画 作品,不断引起国内同行和观众的关注,有着相当长久而 广泛的影响。然而,直到过了“甫稀之年”,他们却还没有 风雨同舟的经历,为我们当时对生活的认识,对艺术所表现 出的诚挚,感到欣慰。尽管遭受过磨难,有过心理创伤,有 过痛苦无奈的感触,有过迷茫、徘徊,但我们对祖国这片热 土,对我们患难与共的人民,真诚地怀着与生俱来的热爱, 对现实和未来,从没有失去信心。” 我想,有心的读者,能够从他们的作品中引发这样的思 考而产生共鸣。 若按时间,顺理成章地回忆,我最先见到“真人”的是 程犁。她曾在云南美术界和我共事,有过长达七年的交往。 举办过一次“个人画展”,没有出版过一本属于他们的“作 品专集”!对此,他们说: “总觉得离我们自己的理想追求 1964年,我附中毕业,应援疆支边的召唤,来到云南美术 家协会。次年,还在和唐小禾热恋中的程犁从湖北美院毕 业,只身被分配昆明的云南手工业管理局。多年后程犁才告 还有很大距离,总期待我们还有可能进入一种更成熟的创 作状态,总因为还有许多积蓄在心中的构思,还没有来得及 实现,以至于我们没有回顾过去的心思。直到我们一同踏 诉我,她不清楚为什么被分配到那样一种单位,学非所用, 感觉很郁闷。很偶然一次到美术家协会去,在办公室,她看 到一个年轻工作人员,正在放映中国美术家协会寄发下来的 一入七十岁的年轮,在同业朋友们的建议和年轻学生们的推动 下,才开始意识到,我们是该对自己走过的路,对我们曾经 同心协力的劳作,给自己,也给关心我们的朋友们作一个小 结,做一次披露心路历程的交流了。” 些作品的幻灯片,恰巧看到了1964年她参加全国美展的 那件随之被收藏的油画——《红榜》。“听他很认真地向在 座的同事们分析《红榜》的构思和色彩,并说了一些赞赏的 拂去岁月的尘埃,他们开始清理昔日那些旧作。伴随 话。真不好意思,我当时竞忍不住当着在座的人说: ‘那是 我画的!’那个年青人看了我一眼,愣住了。那人居然就是 你——孙景波!我当时感到在场的人都很友善,心里一阵温 许多往事的回味,小禾说: “忽若一种与‘故人重逢’的感 受,引发着我们百感交集的心情!甚至有几分惊讶!我们还 是画了不少!那些创作,那些为创作勾画的草图,那些深入 到生活中的素描、速写、水彩、油画写生,那些为文学作品 暖。”这个故事,接下来应该由我来续编了。是的,我看了 她一眼,那应该是送去了一种表示敬佩的神情和意外的惊 奇。我想,我还应该说: “大家鼓掌吧,欢迎《红榜》的作 者到现场了!”48年过去了, 《红榜》作为程犁的处女作, 也是她油画代表作之一,那亮丽、明快、热烈而又协调的色 所作的插图,甚至还有版画、宣传画、连环画等等。我们在 创作壁画时,为摸索各种不同的:[艺材料,探索多样的表现 形式,研究各种操作技术过程中,留下的试验性作品,数量 已很难统计。” 彩,利落、奔放,畅快而又自信的笔触,尤其是画面中那些 “我们曾经为之呕心沥血地构思过,曾为之曰以继夜 地劳作过,那些作品孕含着我们对时代、对生活的回味与 质朴、爽朗的年轻姑娘们,一个个鲜活的性格和气质,至今 还能亲切真实地唤醒我们对那些岁月的回忆,感受到那个年 021● 学院美术l湖北美术学院学报 I 2014.NO.02 养;另一方面他们又把在壁画创作中构图设计与多种媒介, 以及材料工艺的表现效果,转化到他们的油画创作中来,从 而促使他们油画作品的风格面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比如 1982年的《生命的归宿和起点之舞》、1984年的三联画《葛 洲坝人》。 《生命的归宿和起点之舞》原本就是为某剧院设计的壁 画构思,虽然未能获得委托方的认可,但他们对这一题材已 经产生的兴趣却欲罢不能,于是决定用油画为自己实现这一 构想。此前,创作《楚乐》的余韵还在他们心中回响,而现 实中,在两湖民间,古朴民俗原生态的楚文化遗风,更让他 们心动,如屈原对人生命运在《天问》里,那种上揽九天, 下穷黄泉的浪漫想象和思索;在渺茫、朦胧中的《摆手》 里,传递着人们从生命起点,对命运神往的期盼、祈福;在 痛而后快,告别生命的《跳丧》间,释放着对生命转化的彻 悟,表现着视死如归的礼赞。 《生命的归宿和起点之舞》是 小禾和程犁油画风格上一次具有突破性的变法,这一民俗风 情题材对生命力的诉求,让他们在尝试绘画语言的表现时, 自然地解脱了写实的束缚。画笔顺应情感的激扬,线条释放 出奔放、雄健、刚阳的力度,极具夸张感的人物形态,如 “野兽派”一般情绪化的色彩,裹挟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 在画面中汇成生生不息的生命热浪,卷起弥漫天地的情感风 暴。 《生命的归宿和起点之舞》先后在湖北和北京展出,时 正国内美术新潮方兴未艾之初,这两件作品给观众的视感冲 击和引发人们对生命的思考,都令人印象深刻。我曾在中国 美术馆大厅,长久地站在《跳丧》和《摆手》的两幅画前, 它们在绘画风格上近乎“脱胎换骨”似的跨越让我惊讶而感 佩! 《生命的归宿和起点之舞》的成功,更增进了他们对 现实生活中具有重大社会意义事务关注的热情。当时湖北宜 昌葛洲坝大型水电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动工。那是中国当 时最大、最宏伟的水利发电工程。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 汇集在一起协同会战的场景,令人心潮澎湃。这样的观感也 更强烈地呼唤着小禾、程犁要深入其中,去参与、去投入, 去奉献创作激情。他们离开武昌,来到建设工地的现场,在 前沿的工棚中安了家,开始和工人们朝夕相处。通过现场的 访问、写生、收集素材、构思、创作,历经半年的时间,竟 然就在那工地的现场,完成了他们的三联画《葛洲坝人》。 那年盛夏,正逢我也刚刚完成在武昌黄鹤楼的壁画,顺便赶 到葛洲坝去看望小禾和程犁。当时葛洲坝已经合拢,发电站 的高压线铁塔耸立入云,密集得像一片森林,眼前宏伟的气 象令人惊异而兴奋。还在创作中的小禾、程犁一身沾着油彩 ■024 的装束,全然像工地上两位油漆工。油画《葛洲坝人》已经 接近尾声。谈到创作的经历时,我却更多地听到他们对这一 宏大工程的由衷赞叹!我在他们的三联画前看到的,正是这 样一群让他们也同时让我感到可亲、可敬、可爱、可信的葛 洲坝的建设者们,正是这批平凡的劳动者,用他们的双臂, 拦腰抱住了那浩瀚奔腾的大江激流,把亿万伏电能转化为热 量和光明,推动着国家经济发展的进程!我以为,这正是2O 世纪80年代中国当代作品中中国工人最感人的精神写照。 油画《葛洲坝人》从表现形式和风格上看,没有像《在生命 的归宿和起点之舞》中那种造型夸张、情绪激扬的表现主义 风格化倾向。葛洲坝的环境氛围,葛洲坝人的生活形象,把 两位画家的切实感受自然而然地拉回到现实的思考之中。他 们曾渴望探索到一种更见绘画本体语言的风格——语法。但 从《葛洲坝人》看来,这并不必去刻意寻找,这是一组焕发 着新时代建设者共同精神风采的群体造像。在《大坝中坚》 《工地上的母亲》《大坝的儿女》一个个生动、鲜活、具体 而富有个性的人物和作者之间,更需要一种不拘形式的真情 交流。 《葛洲坝人》没有刻意于语法的讲究和形式表现的追 求,去矫饰情感的淳朴。现实生活的感受,反倒自然而然给 了他们在语言风采上更贴切的表现灵感。凝重的、具有雕塑 感的笔触,在造型中含蓄着对人物精神敬意,泥土般浓郁、 浑朴的色调表现着主客观情境深切交融的感受。这使得《葛 洲坝人》现实主义的内涵有了更强的艺术感染力。 《葛洲坝 人》在湖北美展获得金奖,继而在第六届全国美展中被评为 优秀作品,并为中国美术馆收藏。他们的壁画《楚乐》同时 获得全国美展的金奖。这标志着他们跨入了一个崭新的、日 渐成熟的创作旺盛期。 1984年,无论对他们个人,或者对湖北美术界而言, 皆可谓是“唐小禾、程犁之年”!他们在创作中的才能得 到广泛赞誉,也不断受到业界的推重、表彰。程犁在湖北省 政协连续三次被推选为第七、八、九届常委、省参事, 荣获湖北省劳动模范称号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担任湖 北省美术家协会油画艺委会主任。唐小禾则是全国人民代表 大会第七、八两届的代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全国委员 会委员、湖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美术家协会, 也荣获过“湖北省劳动模范”称号等社会荣誉。我所以不厌 其烦地数叨他们这些附加在“身外”的荣光,读者应视为我 对湖北省文化界同仁选贤任能眼光的敬意。我尤其看重落 在他们头上那“劳动模范”的荣誉!据我了解:把“劳动模 范”和“五一劳动奖章”的称号授予美术家的决定,在全国 美术界属于特例!以一个壁画同业的感受,我知道,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