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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枷锁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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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枷锁生活的人

——读《金锁记》有感

不知道为什么,张爱玲笔下的女子即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我却总是讨厌不起来。

譬如《半生缘》里作为放荡的舞女牺牲妹妹的爱情挽救婚姻却又有着奉献精神和刚烈性情的顾曼璐,譬如《色·戒》里背叛泄露消息却又美丽优雅追求温暖的王佳芝,又譬如《沉香屑—第一炉香》里追求虚荣和奢靡生活却又不失单纯可爱的葛薇龙,等等等等。她们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人性的弱点,在张爱玲的笔下栩栩如生的生活着,演绎着,或悲或喜,或生或死,或幸福或痛苦,可是,我分明看到了,他们带着沉重的枷锁,在轻盈的舞蹈。或许,这舞步里还透露着点点的悲伤痛楚和绝望。

然后,我想起了曹七巧,这个带着黄金的枷锁,以病态的方式,尖锐的姿态,嘲讽的讥笑生存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她拥有着“一个疯子的审慎和机智”,为了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社会,她用最为病态的方式,“她那平扁而尖利的喉咙四面割着人像剃刀片”,随心所欲地施展着淫威。

《金锁记》在我眼中是一个腐朽的故事,字里行间透露着尸体般腐朽糜烂的气息和大山般沉重的压迫。第一次读的时候就为着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息而不敢做任何思考,不敢流露任何情感。重读的时候仍是这样。仿佛这样的压迫会一直存在在你的神经之中,以一种可怕的形态控制这你的情感,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布满苍老的暗色皮肤的手紧紧的扼住你的喉咙一般。所以,直到很久以后,才敢坐下来,写下我眼中那个腐朽的世界,那个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却仍在哐当哐当肆意行走的人。

《金锁记》写于1943年,小说描写了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不但破坏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被折磨而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正如文中所说:“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曹七巧原本也是美丽的。她曾经是多么地温润,多么地无辜,“十岁做姑娘的时候,高高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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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大镶大滚的蓝夏布衫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上街买菜去。”她曾做过的梦,曾有过的渴望,是多么真切地证明着她是一个女人!分家之后,三爷季泽来找她时说的那番“甜言蜜语”(尽管他别有企图),她又有着怎样的短暂的快慰,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将一切花言巧语不分青红皂白全盘接收,她暗暗思忖,“当初她为什么嫁到姜家来?为了钱么?不是的,为了要遇见季泽,为了命中注定她要和季泽相爱。”然而仅仅一个转念,“他想她的钱——她卖掉她的一生换来的几个钱”,就让曹七巧登时醒悟,处处戒备。可她又无不可怜地责怪自己为何不迟些发现,“即使明知是骗人的,他太会演戏了,也跟真的差不多罢?”这才真真切切是一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这样傻。

可是,我却也不得不想到她的丑恶。她在公馆里生活时搬弄是非欺负下人,泼辣要强疯疯癫癫口无遮拦。十年后成了寡妇的她分到了自已的公馆,有了家产,她就把全部心力用在了护住钱财上,为自已带上了一套金色但沉重的枷锁。她为了钱,她撵走了有意找她的姜季泽,不相信任何人。她因为从丈夫、季泽得不到爱,她忍受着情欲的煎熬,产生了疯狂般报复的病态心理,对所有男女之爱充满忌妒,包括儿子长白、女儿长安。她破坏儿子的婚姻,折磨死儿媳。她教会儿子女儿吸食鸦片,只为有个人和她一起堕落。她败坏女儿的名声,尖刻的羞辱女儿,破坏女儿的婚姻。她的尖酸刻薄、丑恶、粗暴、凶残、乖戾、虚荣、疯癫等等,都让人觉得可怕,觉得触目惊心。

这样的一个女子,的确是该可恨的。可是,又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呢?金钱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她生活的所有依傍,她的房子,她的鸦片,她的一切都来自于金钱赋予,所以,她不得不死死地守着她的金钱。爱情对她而言虚无缥缈,她的丈夫是一个残疾人,不管是生理需求还是心理需求都不可能满足她;她想获得姜季泽的爱情,可是这样的一个,又能有几分真心对她?只怕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的钱吧!还有那可怕的封建礼教又怎么能容忍?亲情对她而言是什么呢?哥哥嫂嫂对她的偶尔的关心,或许只是为了得到好处罢了;而儿女在她看来,只是她用一辈子婚姻和幸福换来的财产的继承者罢了。那么,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和珍惜的呢?她只能在金钱的气息中获得一丝的满足和快感,只能在鸦片的青烟中得到一份虚无缥缈的寄托和幻想罢了。她的泼辣的性格和对肆意生活的追求,在那个沉闷的腐朽的充满压迫和封建礼教的社会里,只能被深深的压迫扭曲。她只能以一种畸形的病态的方式疯疯癫癫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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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对环境的描写更是增加了那份腐朽的压迫的气息。故事背景的色彩是老上海的灰白,孤零零白惨惨的街灯旁,一幢外强中干的姜家大宅似一个庞然怪物沉寂着,翻腾着,在时代的反复无常和人情的深浅冷暖之中。作者开篇这样描写:“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用昏黄的月亮引出发生在那个腐朽沉闷的姜公馆的故事。然后“天就快亮了。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像赤金的脸盆,沉了下去。天是森冷的蟹壳青,天底下黑漆漆的只有些矮楼房,因此一望望得很远。

地平线上的晓色,一层绿、一层黄、又一层红,如同切开的西瓜──是太阳要上来了。”然后小说里所有的环境描写都是这样充满腐朽的糜烂的令人窒息的沉闷的气息。最后,小说一这样的语句作结:“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所以,我们只能子啊几十年后的昏黄的月光的氤氲之下,细细读着那个还没完也完不了的故事。

曹七巧的世界随着生命的谢幕而结束,然而现实的生活仍在继续,月亮照样升起,照耀着死亡再也无法感知的一切。读着这本没有痛诉,没有反抗,只是无奈的接受一切病态与畸形的小说,我只能感受到一种苍凉,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悲哀——为着那个,为着那些戴着枷锁戴着手铐戴着脚镣艰难的生存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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