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９年６月总第１８３期第６期学术交流Ｊｕｎ．，２００９ＳｅｒｉａｌＮｏ．１８３Ｎｏ．６ＡｃａｄｅｍｉｃＥｘｃｈａｎｇｅ乔姆斯基语言理论建构中的自然主义及唯理主义思想探证孙延搜（哈尔滨学院外语学院，哈尔滨１５００８０）【摘要］乔姆斯基语言理论从阐述语类生成规则的古典生成语法发展到揭示语言本质和自然属性的最简方案，经历了四个阶段的理论进化，通称为生成语法。该语言理论映射了乔氏的理论构建思想：在语言本质认识上，乔氏是自然主义者。语言是人的自然生物属性，具有正态遗传性和普遍性，即普遍语法，语言生成是人脑中基因物质在语言输入触发下被激活的结果；在理论构建方法上，他继承了“伽利略风格”，遵循唯理主义，运用抽象化和形式化的科学手段，构建概括能力强、可理解性强的语言理论，解析语言生成；在语言理论构建原则上，他主张经济原则，简明、根本、公式化地描述、解释语言生成。［关键词］乔姆斯基；生成语法；自然主义；唯理主义；经济原则【中图分类号］ＨＯ【文献标志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８２８４｛２００９）０６－０１８１—０３乔姆斯基是２０世纪最伟大的语言学家，他在１９５７年创立的生成语法是当今最有影响力的语言研究学派。他对语言研究的贡献是巨大的，他的研究成果为人类审断自我批判、完善生成语法理论，深化语言理论研究。不断进化的生成语法理论是乔姆斯基语言思想的具体体现，他的语言思想在其语言研究实践中也得到逐步明晰。依据乔姆斯基的各个阶段的语言理论，可探证出他的语言理论构建思想：在认识论上，乔氏是自然主义者，视自我主要交际媒介——语言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他的理论经历了四个阶段的演进：第一阶段为５０年代的古典生成语法（ＣｌａｓｓｉｃＧｒａｍｍａｒ），探讨语类生成规则。第二阶段为６０年代标准理论（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Ｔｈｅｏｒｙ）。在研究句法规则的基础上，增添了转换规则和决定语义的词项生成规则。第二阶段的７０年代推出了扩充的标准理论（ＥｘｔｅｎｄｅｄＳｔａｎｄａｒｄ认为语言学就是如同生物学、化学一样是经验学科【“。在方法论上，他是唯理主义者，主张运用抽象化和形式化的手段研究语言在大脑中的生成机制。在语言生成理论构建上，他信仰经济原则，认为语言生成是以最小成本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的，是经济性的运作模式，因而要用简明经济的公式化方案来揭示生成过程。Ｔｈｅｏｒｙ），提出了概括能力更强的ｘ杠杆理论，及更为抽象的语言表达式和逻辑表达式。第三阶段是８０年代的管辖与约束理论，把句法规则生成与大脑思维认知系统关联起来，提出了原则与参数理论。语言研究变成了自然科学的一个门类。第四阶段是９０１．语言具有自然属性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把语言研究附属于哲学研究，索绪尔，布龙菲尔德研究的核心是语言社会实践层面，韩年代的最简方案，试图提示语言的本质和自然属性，进一步明确了原则和参数框架。生成语法经历了几个阶段的理论发展，但其研究对象一直是语言生成本质，研究目标是找出能够充分解释语言生成理论和过程的手段。在研究对象和研究目标都没有改变的情况下，以１９５７年出版的《句法结构》为标志，乔姆斯基破旧立新，打破传统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创立生成语法。他又不［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１—２０礼德则注重的是语言使用的社会功能问题。这些行为主义的语言研究忽视了一个不可回避的根本问题：语言是如何生成的。乔姆斯基依据的是一个简单但又不可驳斥的论据，提出了自己的自然主义语言思想。这个逻辑推理就是生理正常的幼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完全、完善地掌握一门或几门语法规则极为复杂的语言系统。在１９５９年他提出了人类的语言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是人类，［作者简介】孙延瞍（１９７０一），男。黑龙江哈尔滨人，副教授。硕士，从事生成语法、心理语言学研究。・１８１・万方数据遗传机制的组成部分的观点ＢＪ。这就是乔氏语言“天赋论”的实质，认为语言是人的生物属性之一，人脑中存有主管语言获得的物质，称为语言机制或语言官能，是一种基因物质。该物质会自然而然裂变为语言能力，表现成言语行为。这就是乔姆斯基的自然主义语言思想。按照性语法概念提供论据的某些特征，例如传统语法中的语素、句子等概念，古典生成语法中的短语结构规则、标准理论中的转换规则、管约论中的逻辑式和音系式等。形式性普遍特征是指建立形式语法规则时依据的特征，如最简方案中的合并、转移等运算手段。语言是人类的生物属性，是自然遗传的，具有普遍性。具有普遍性的自然界是完美的，语言也是完美的。准确地说，语言的自然设计是完美的，只是人类在描述、此观点，不应说语言是如何习得的，而应是如何生成或生长的。语言生成就如同在温度、水分条件适宜时树木就会生长出枝叶一样，是一个自然过程。乔姆斯基基于这个观点，确立了原则性强、具体运作灵活的生成语法理论。生成语法的前两个阶段（古典生成语法和标准理论）没有完全从结构主义中摆脱出来，研究手段仍倚重于语言实际和及其结构规则。１９７９年，乔姆斯基在意大利比萨做了语言学系列讲座。１９８１年出版了这些讲座的整理稿《管辖与约束讲稿集》。该著作提出了原则与参数理论。原则是指人类所有语言的共性，参数是语言间的差解释设计完美的语言时的能力和表现存在差异。描述和解释就关系到方法，在此项任务中，乔姆斯基不遗余力地坚持了科学的唯理主义方法论。２．语言理论构建方法的唯理主义语言是一门自然科学，要揭示其本质，就要用科学方法。１９９９年乔姆斯基在接受学术专访时，总结了自己的语言研究的方法论。它是乔氏语言思想的有机组成部分，也只有把乔姆斯基的研究方法和理念结合到他的语言思想中，才能全面、客观、公正地评价他的语言思想。人类语言生成过程表面上看是自然而然，毫不费力的一件事。但乔姆斯基认识到只有从现象描述转变到事物本质，撇开可能歪曲直观的现象，才能揭示事物本质，构建抽象系统才是真理，这也是他对“伽利略风格”№’方法的继承。地球上的物体都会落下的现象下面隐藏的是地球引力作用这一本质。乔姆斯基语言研究的终极目标就是寻找出参数各异的语言后面的“万有引力定律”。而事实上，物理学家们所利用的数据都是异常的，他们感兴趣的不是窗外发生的事情，而是实验室里严格控制下的异旧Ｊ。提出了语言内在化的概念（ＩｎｔｅｒｎａｌｉｚｅｄＬａｎｇｕａｇｅ），研究语言的本质、来源和使用。语言就是人类语言器官所呈现的某种状态，生成语法是在高度抽象化和理想化条件下对内在性语言的描述和解释”Ｊ。这标志着语言研究重心回归到了语言本质上来。１９９９年乔姆斯基再次赴意，回国后根据在意讲座，整理出版了《论自然与语言》，明确了语言是人的生物属性，是基因物质”Ｊ。语言由若干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模块组成，由大脑中掌握不同生理功能的区域分别控制共同生成语言的。进一步假设生成语法是语言官能的初始状态，由不变的原则和未设值的参数组成。参数经过不同的外界语言输入的触发，呈现为不同的值和量，它们导致语言间的差异。每个参数有“开”和“关”两个值，但一般情况下，只呈现一个值，如同一个开关，要么开，要么关。一个人由自然遗传获得语发现。只有用科学的唯理主义方法，认识到人类的心智和世界的本质不完全吻合，或永远都不可能完全吻合，只能试图建立最优化的、可理解的理论，才能认清事物的本质。“伽利略风格”的采用，使乔姆斯基不再只论述涵盖多少语言现象的规律，忽略某些问题，而只关心理论的可理解性。这就是乔氏语言研究方法的唯理主义。１９５７年出版的《句法结构》，在原结构主义理论基础上，提出短语结构规则为基础核心的形式方法，把语言生言物质，在适量语言输入触发下，他就能在三至六年内设定该语言的各类参数。他的语言就生成出来。该语言生成本质论说明人类的生理构造中包含有语言这种物质基因，或者说是语言能力。这是人类所共同的语言生成机制。当幼儿接触到语言实际时，语言机制便对取得的语言材料进行加工，激活遗传基因中的语言物质，从而确定母语的语法系统。所有的人类都具有这相同的语言获得机制。也就是具有相同的遗传信息，在语料加工过程中设定母语语法的相关参数值就可获得相应的母语语言。而且所有人类语言都具有相同的本质，在高度抽象的层次上具有相同的语法系统，这就是生成语法的普遍性。普遍性是事物自然性的一个根本特点。在１９６５年出版的《句法理论面面观》中，乔姆斯基就提出了普遍语法的观点。这是他自然主义语言思想的一成模式概括成一个流程图，并奠定其研究方法的唯理性。匦堑匦圃个依托，也是生成语法要找出人类语言的共同本质的一个体现。人类语言有共同本质，也就是普遍特征。在该著作中，乔氏把理论意义上的普遍特征设定了两个层次，１９６５年的《句法理论面面观》对前一个解释语言生成理论的理论做了修改，把形式句法忽略掉的语义纳入解释范畴，提出了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的新概念，句法运作实质性的和形式性的。实质性普遍特征是指可以为描述・１８２・万方数据流程演变为：比较于结构主义语言学，生成语法把纷繁的语言现圈—斗圊—斗叵堕圆匦半｝圃象归结成短语结构规则，又通过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这◆两个术语，解决了不同结构表意相同和结构相同但表意不同的矛盾。原则与参数理论揭示了语言知识的共性及转换规则个性生成实质。在１９９９年出版的《语段推导＞更是把一切语言运算手段简化为移动和合并一１。臣亟困医圃上上音系规则乔姆斯基为保证语言理论的简洁与科学，把推导运算的经济性放到第一重要的位置。该原则要求所有语言表达式及其推导过程必须尽可能经济，而且用于解释语１９８１年出版的《管辖与约束讲稿集》把语言生成流程言现象的手段也必须最精简，于是就用移动和合并替代又简化为：原有的所有生成推导手段。研究中遵循经济原则，生成语法从结构主义色彩浓重的古典理论发展成目前的最简方案。用简明术语充分］钔ｘ描述语言生成理论的可解释性和可理解性。研究中的经济原则也就是元语言的研究原则。移动Ｘ移嘞Ｘ结语语音形式（ＰＦ）苇哭逻辑形式（ＬＦ）探究人类语言的本质和共性的生成语法表现了乔姆１９９５年《最简方案》把语言生成流程变为‘７１：豳斯基自然主义、唯理主义和经济原则的语言理论构建思想。这三者和谐统一，共同支撑起生成语法的理论体系。和谐共存，相克相生的自然主义法则也同样适用于语言（合并政转移）研究。自然主义要用科学的唯理主义来佐证，唯理主义的科学性要靠经济原则来实现。本着这个认识论，采用Ａ—Ｐ接接口这种方法和原则，生成语法终会明示出人类语言的本质，并能在语言使用研究领域得到广泛实践。ｌ语音形式ｌｌ逻辑形式ｌ［参考文献】［１】Ｃｈｏｎｍｋｙ，Ｎ．Ｏｎｎａｔｕｒｅａｎｄ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Ａ］．ＩｎＢｅｌｌｅｔｔｉ。Ａ．＆Ｌ．以上是乔姆斯基描述语言生成的模式图。他要用抽Ｒ场．（ｅｄｓ．），［Ｃ］．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龆§。２００２：象化的、形式化的模式解释语言生成理论。所以，乔氏的１０３．生成语法也叫形式语法。［２］Ｃｈｏｎｍｋｙ，Ｎ．ＲｅｖｉｅｗｏｆＢ．Ｆ．Ｓｋｉｎｎｅｒ。ＶｅｒｂａｌＢｅｈａｖｉｏｒ．Ｌｌｕｌ－在生成语法理论的进化过程中，乔姆斯基越来越不鲥孵［Ｍ］．Ａｕｓｔｉ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０ｆＴｅｘａｓＰｒｅｓｓ，１９５９：２６－５７．再和具体语言实际现象纠缠，而是致力于描写解释语言【３】Ｃｈｏｎｍｋｙ，Ｎ．ｋｃｔｕ瑚ｏｎ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ａｎｄＢｉｎｄｉｎｇ［ｃ］．Ｄｅｒ－生成的运作过程。虽然在语言描写和解释间存在着一定ｄｒｅｃｈｔ：Ｆｏｒｉｓ。１９８１：２３—２５．的张力，这同样也不能影响乔姆斯基坚定的唯理主义方［４］何晓炜．Ｃｈｏｍｓｋｙ最简方案的新发展一一＜最简探索之框法。架＞介绍［Ｊ］．外语教学与研究，２０００，（２）．［５］Ｃｈｏｍｓｋｙ。Ｎ．Ｏｎｎａｔｕｒｅａｎｄ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Ａ］．ＩｎＢｅｌｌｅｔｔｉ．Ａ．＆Ｌ．３．语言理论构建的经济原则Ｉｕｚｚｉ，（ｅｄｓ．），［ｃ］．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胁髓。２００２：经济原则是指乔姆斯基在描述、解释语言生成所把１０３．握的简明原则。他一直试图在寻找语言中１＋ｌ＝２这个［６］鲁守春，温宾利．“关于最简方案的访谈”评述［Ｊ】．现代外语，２００４，（２）．简明又根本的假设。经过近５０年的理论探究，观念的进［７］石定栩．乔姆斯基的形式句法一一历史进程与最新理论化，最后他推出了最简方案。最简方案不是具体的语言［Ｍ】．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２３。７８。２８２．学理论，而是指导语言理论建设的基本方针哺Ｊ。最简方［８】戴曼纯．最简方案框架下的句法新理论［Ｊ］．外国语言文案力主要放弃对语言实际的精细描述，而是要用简明经学，２００７。（２）．济的公式化方案揭示语言生成的实质。这种思想在乔姆［９］Ｃｈｏｎｍｋｙ。Ｎ．ＤｅｒｉｖａｔｉｏｎｂｙＰｈａｓｅ【Ｃ］．ＭＩＴＯｃｃａｓｉｏｎａｌＰａｐｅｒｓ斯基的研究方法中也得到认证。ｉｎ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Ｎｏ．１８．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ＭＡ：ＭＩＴＷＰＬ．１９９９．乔姆斯基理论建设各个阶段中概括出的语言生成流［责任编辑：曹金钟）程图的公式化，集中体现了生成语法所遵循的经济原则。，・１８３・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