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ＰＥＣＩＡＬ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我国建立医院法律顾问制度相关讨论与 政策建议 ■ 杨 超① 郑雪倩② 高树宽② 潘 勇③ 【摘 要】医院法律顾问制度是提升医院法治化水平的重要途径，自上而下的立法或政策推动是医院法律顾问制 度顺利推进的重要制度保障。在对比分析内部法律顾问与外部法律顾问优缺点的基础上，从科学合理设定公立医 院法律顾问人员资质标准、明确公立医院法律顾问承担的主要职责、明确外聘法律顾问的权利义务、建立公立医 院法律顾问考核评价制度等方面，为建立国内公立医院法律顾问制度提出建议。 【关键词】医院法律顾问制度 医院法治依法行医依法治院 中图分类号Ｒ１９７ 文献标识码Ｂ ＤＯｌ １０．１９６６０Ｊｊ．ｉｓｓｎ．１６７１－０５９２．２０１８．０８．０５ 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ｅｃｏｍｍｅｎｄａｔｉｏｎｓ ｏｎ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ＹＡＮＧ Ｃｈａｏ， ＺＨＥＮＧ Ｘｕｅｑｉａｎ，ＧＡＯ Ｓｈｕｋｕａｎ，ＰＡＮ Ｙｏｎｇ／／Ｃｈｉｎｅｓｅ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ｓ．－２０１ ８，２２（８）：１ ６—１ ８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ｉｓ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ｗａｙ ｏｎ ｐｒｏｍｏｔｉｎｇ ｌａｗ ｂａｓｅｄ ｇｏｖｅｒｎｉｎｇ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ａｎｄ ｌｅｇａｌ ｏｒ ｐｏｌｉｃｙ ｍａｋｉｎｇ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ｏｎ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 ｓｙｓｔｅｍ．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ｔｈ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ｏ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ｓ ａｎｄ ｃｏｎ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 ａｎｄ ｅｘｔｅｒｎ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ｓｕｇｇｅｓｔｉｏｎｓ ｗｈｉｃｈ ｃａｎ ｂｅ ｄｅｓｃｒｉｂｅｄ ａｓ ａｃｃｅｓｓ ｒｅｇｕｌａｔｉｏｎ，ｒｏｌｅｓ ａｎｄ 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ｉｅ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ｔｈｅ ｒｉｇｈｔｓ ａｎｄ ｄｕｔｉｅｓ ｏｆ ｅｘｔｅｒｎ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ａｓｓｅｓｓ ｓｙｓｔｅｍ ｏｆ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ａｒｅ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ｌｅｇａｌ ｃｏｕｎｓｅｌ ｓｙｓｔｅｍ，ｒｕｌｅ ｏｆ ｌａｗ ｉｎ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ｌａｗ ｂａｓｅｄ ｍｅｄｉｃａｌ ｃａｒｅ，ｌａｗ ｂａｓｅｄ ｇｏｖｅｒｎｉｎｇ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 Ａｕｔｈｏｒ’Ｓ ａｄｄｒｅｓｓ：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Ｈｅａｌｔｈ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Ｃａｐｉｔａｌ Ｍｅｄｉｃ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Ｎｏ．１０，Ｘｉｔｏｕｔｉａｏ． Ｙｏｕ’ａｎｍｅｎ ｗａｉ，Ｆｅｎｇｔａｉ Ｄｉｓｔｒｉｃｔ，Ｂｅｉｊｉｎｇ，１０００６９，ＰＲＣ ，－ 法治国、依法行政，建设法治国 他行业较为通用的法律风险防控措施。 从国有企业法律顾问制度发展来 ｒ ，＼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已经成为 从我国政府机构、国有企业和高校 看，１９５６年，国家司法部下发 关于法律 当今世界的主要潮流，政府在决策和行 法律顾问制度发展来看，国家层面的政策 顾问处与机关、国营企业内的法律室两 为中考虑相关法律因素也成为必须的治 引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１９８９年，国 者的工作性质的复函》，标志着我国企 国理政的重要意识。在此背景下，在国 家司法部制定并颁发 关于律师担任政府 业法律顾问制度的诞生。２００４年，国务院 内建立和完善医院法律顾问制度、进一 法律顾问的若干规定》，政府部门建立法 国资委发布 国有企业法律顾问管理办 步推动依法治院进程具有重要意义。 律顾问制度的实践初步制度化。２０１６年， 法 。２０１６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 办公厅印发了 关于推行法律顾问制度和 １在立法或政策层面推动医 院法律顾问制度发展成为必 然趋势 《关于推行法律顾问制度和公职律师公司 公职律师、公司律师制度的意见 ，明确 律师制度的意见 出台，要求２０１７年年底 提出￣Ｕ２０２０年全面形成与经济社会发展和 前，中央和国家机关各部委、县级以上地 法律服务需求相适应的法律顾问、公司律 方各级党政机关普遍设立法律顾问、公职 师制度体系。 从高校法律顾问制度发展来看， １．１自上而下的立法或政策推动是 律师。这标志着我国政府法律顾问制度 医院法律顾问制度顺利推进的重要 已经由中央顶层设计落地到基层制度创 ２００３年，教育部颁布《关于加强依法治 设。目前，在省级政府层面，政府法律顾 校的若干意见 ，首次从政策层面确认 制度保障 刚性制度的发力与完善对法律顾问 问制度在机构名称、机构设置、工作原 在高校推行法律顾问制度。２０１２年，教 制度的整体发展至关重要，可以说是法 则、成员构成及资格限制、设置层级、 育部颁布《全面推进依法治校实施纲 律顾问制度的灵魂 。通过对其他行业法 服务事项、物质保障、考核、续聘与聘 要》。在教育部文件精神的统一指导 律顾问制度的发展历程进行文献综述发 期、政府法律顾问的权利与义务方面已经 下，地方各级教育行政管理部门也出台 现，建立法律顾问制度已经成为国内外其 形成了比较完善的制度体系。 了一系列关于进一步加强高校法律顾问 制度建设的相关政策和文件。 基金项目：国家卫生健康委法制司委托课题“医院法律顾问制度研究” ①首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与教育学院，１０００６９北京市丰台区右安门外西头条ｌ０号 ②中国医院协会医疗法制专业委员会，１０００３４北京市西城区富国街２号 ③中国医科大学盛京医院，１１０００４辽宁省沈阳市和平区三好街３６号 其他行业的经验为医院法律顾问制 度建设提供了借鉴，Ｉ￣Ｐ／Ｊｔｌ强制度保障， ·１６·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ｓ，Ａｕｇ．２０１８，Ｖｏ１．２２，Ｎｏ．８ ＳＰＥＣｌＡＬ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重视制度的顶层设计，自上而下强力推 组织形式的发展趋势来看，医院由原来 题的全面、连续了解。 （３）外部法律顾 进 。律师的介入不仅能够及时处理纠 寻求院外律师事务所的法律帮助逐渐转 问提供法律建议的客观性会受到诸多因 纷，维护医院的法律地位，还可以发挥 移到通过内设法律顾问机构处理医院事 素的影响。 （４）聘请律师需要额外支付 法律的预防和教育功能 对潜在法律问 务，但是外部法律顾问并没有消失，只 法律顾问费用 。 题的早期咨询，可以降低法律风险。 不过是不同的发展阶段对内部法律顾问 或外部法律顾问的倚重程度不一。 通过分析可以看出，内部法律顾问 和外部法律顾问制度都有自身的优缺点。 究竟是应该采取内部法律顾问模 国内外有学者研究提出，采取内部法律顾 １．２医院法律顾问制度是提升医院 式、外部法律顾问模式还是内部外部法 问和外部法律顾问相结合的模式可以为服 法治化水平的重要途径 由于医院面临复杂和困难的法律问 律顾问相结合的模式，应该对内部法律 务对象提供有效、及时、经济的法律服 题，设立法律顾问制度的必要性越来越 顾问与外部法律顾问的优缺点进行深入 务，提供有效的法律保护和指导。而本研 大 。领导对于法律顾问的重视程度和接 纳程度直接影响着法律顾问工作效果的好 坏。然而，当前国内医院管理者，尤其是 医院院长，大多是临床科主任、专家出 身，多为卫生技术人员，在管理学理论和 相关专业实践方面的知识储备不足，往往 是经验管理和惯性管理，边做边学。在管 理决策，尤其是遇到法律问题进行决策 时，往往事发后才咨询律师，法律风险较 高。而遗憾的是，目前我国尚未制定专门 的医院法律顾问制度法律法规或规范性文 件指导医院建立医院法律顾问制度。医 院建立法律顾问制度具有重要意义，有利 于维护医患双方合法权益，是国家依法治 院、依法行医的需要，是满足医院日益增 多法律事务的需要，是维护医院正常诊疗 秩序的需要，是合法经营、有效管理的需 要。从公立医院管理具体实践来看，建立 医院法律顾问制度已经成为医院发展的迫 切要求。因此，要坚持全面推进原则，从 实际工作出发，在所有公立医院全面推行 法律顾问制度，加强对医院法律顾问制度 的规划、协调和引导。 ２建立适合医院自身特点的法 律顾问组织形式 ２．１内部法律顾问与外部法律顾问 制度比较 通过调查问卷及对国内外相关医疗 机构的研究发现，目前医院法律顾问组 织形式主要包括内设法律顾问、外聘法 律顾问以及内设与外聘相结合等形式。 课题组通过在线问卷对中国医院协 会医疗法制专业委员会协助工作网医务 人员进行问卷调查发现，有３３．５２％的被 调查者所在医院没有专门法律机构，但 是有固定的外聘法律机构兼任法律顾问 工作。这是目前我国医院法律顾问最主 要的组织形式。而从美国医院法律顾问 分析。 究调查问卷发现，对于公立医院法律顾问 内部法律顾问的优点： （１）内部 制度应该采取的方式，４６．７０％的被调查者 法律顾问仅服务于一所医院，对单位的 认为，医疗机构适合内设法务部门、专职 规章制度、人事情况、医疗行业自身的 人员与外聘法律顾问共同承担法律顾问工 特点更为熟悉，能够提供更及时、更实 作；３６．８１％的被调查者认为医疗机构应内 用的法律服务。 （２）内部法律顾问与医 设法务部门，作为医院职能科室。因此， 院管理层的关系较外部法律顾问更为紧 本研究认为实行专职与兼职结合的法律顾 密，管理层在决策过程中能够及早获取 问制度，是符合中国国情和医院特点的优 法律建议。 （３）内部法律顾问属于医院 势形式，应当是未来发展方向。 员工身份，特别是在内部法律顾问本身 就是医院管理者一员的时候，对于医院 ２．２我国公立医院法律顾问模式 存在的法律风险问题的发现和解决，能 本研究认为，公立医院应当结合本 够实现关口前移，制定有针对性的改进 院实际情况采取多种形式建立法律顾问制 或预防性措施。 （４）内部法律顾问作为 度。根据医院情况可以采取医院内部设专 医院内部员工，不需要额外再支付法律 门机构、专职人员，或外聘法律顾问，或 顾问费用。 二者结合的多种形式法律顾问制度。 内部法律顾问的缺点： （１）对特 公立医院内部专门从事法律事务的工 定法律事务，内部法律顾问的法律水平 作人员、外聘的法学专家、律师，可以担 和专业化程度无法满足日益复杂的医院 任法律顾问或相互结合组成法律顾问团， 具体事务的需要。 （２）内部法律顾问提 履行法律顾问职责： （１）公立医院可以 供法律建议的客观性可能会受到诸多因 在单位内部设立法律顾问部门或专职岗 素影响。 （３）由于只关注医院本身的 位，聘用具有法律专业背景的人员与外聘 利益，内部法律顾问的判断力可能会受 的法学专家、律师组成法律顾问团队共同 限。 （４）有时内部法律顾问比聘请外部 履行公立医院的法律顾问职责。 （２）不 律师成本更高。例如，当内部法律顾问 在内部设立法律顾问部门或专职岗位的公 在某个领域缺乏经验时，办事效率会受 立医院，可以单独聘请法学专家或律师履 到明显影响，成本会相应增加。 行公立医院法律顾问职责，也可由外聘法 外部法律顾问的优点： （１）外部法 学专家、律师组成法律顾问团队共同履行 律顾问的法律水平和专业化程度更高。 公立医院的法律顾问职责。 （３）医院可 （２）立场较为中立，法律建议相比较更 委托律师事务所承担本院法律顾问职责。 具客观性。 （３）外部法律顾问法律实务 （４）其他适合医院的聘用法律顾问工作 经验较多，对法律问题的判断力更强。 模式。 外部法律顾问的缺点： （Ｉ）对某些 特殊法律事务，有些外部法律顾问对医 ３科学合理设定公立医院法律 学知识和医院具体运行情况不了解，处 顾问人员资质标准 理医疗法律实务的水平和专业化程度不 是很高。 （２）与医院之间是临时或不定 目前，我国法律服务机构数量众多， 时的委托代理服务合同关系，医院通常 中小型法律服务机构是我国律师行业的基 只有在出现法律问题后才会想起找法律 本构成力量和主体力量，其法律服务多元 顾问，导致法律顾问缺乏对医院法律问 多样，经常被比喻为“万金油”，导致多 中固髫院２０１ ８年８月第２２卷第８期 ·１７· ＳＰＥＣＩＡＬ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而不专、广而不精 。公立医院法律顾问 国外医院法律顾问的分析可以得出，国外 作报酬和待遇。 （６）与聘任单位约定的 人员资质是开展医院法律顾问工作最基本 医院法律顾问一般都担任医院的高层管理 其他权利。 的前提条件，主要包括外部法律顾问资质 工作，具有很强的话语权。这区别于我们 和内部法律顾问资质。 外聘法律顾问在履行法律顾问职责 国家法律顾问往往是外聘律师或者是医院 期间承担下列义务： （１）依法履行法律 对于外聘法律顾问，公立医院应当从 中层管理部门负责人，很难影响到医院的 顾问职责。 （２）承担顾问单位的法律事 符合以下条件的人员中聘请： （１）遵守宪 整体决策。在规模较大的医院，是否可以 务，尽职尽责，认真负责。 （３）对医院 法和法律，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具有 参考国内外企业总法律顾问制度和国外医 运营管理行为的合法合规性负有审查职 良好的职业操守和道德修养。 （２）受过 院法律顾问的做法，设立总法律顾问或首 责，及时对医院违法违规行为提出相关 系统的法律专业教育，具有法律本科或以 席法律执行官，并担任医院高层领导。这 意见和建议；明知医院存在违法违规行为 上学历或通过国家规定的法律资格考试。 需要进一步研究。 （３）法律顾问应当是法学教学、法学研 公立医院法律顾问的主要职责： 究、法律实践等领域具有一定影响和经验 （１）参与医院重大事项决策并提出法律 的法学专家，或从事法律实务工作５年以上 依据。 （２）参与医院章程及各种规章制 的人员；法律顾问应具有较高的知名度或 度的制定和审查。 （３）参与医院签署合 影响力，具有较强的处理分析问题能力。 同协议等法律文书的审查，并提供专业法 目前，解决公立医院内部法律顾问 律意见。 （４）参与医院采购、对外投资 人员资质如何确定这一问题还面临着不少 合作、知识产权等涉及医院经济运行活 困难。 《关于完善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 动、人事聘任、医院管理等方面的事项， 制度的意见》规定，担任法官、检察官、 并提供法律意见、建议和咨询。 （５）参 律师、公证员、法律顾问、仲裁员（法律 与医院管理运行、医疗安全、法律风险分 类）及政府部门中从事行政处罚决定审 析、危机处理等工作，提供相关法律意 核、行政复议、行政裁决的人员，应当 见、建议和咨询。 （６）参与处理医疗纠 取得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以北京市为 纷及其他民事、经济纠纷；根据医院委 例，根据中共北京市委办公厅、北京市人 托，代表医院参与诉讼、仲裁、调解等活 民政府办公厅印发的 关于推行公职律师 动，处置相关非诉讼法律事务，维护医院 公司律师制度的实施方案》，２０１７年７月 合法权益。 （７）参与医院伦理委员会审 之后，医疗机构获取法律职业资格工作人 查工作。 （８）参与医院法律知识培训。 员不能申请公职律师。公职律师只在党政 （９）承办医院其他法律事务。 机关中设立，公司律师在企业设立，兼职 律师在高校设立，而医院作为公立事业单 ５明确外聘法律顾问的权利 位却不能申请以上任意一种律师。医院作 义务 为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元素，法律事务工 作日趋增多，在改革律师体制时，应当考 权利和义务是法律关系的重要内容， 虑让在公立医院做行政法律事务的工作人 两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内部法律顾问 员也可以申请公职律师，或者学习同是事 属于医院职工，有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予 业单位的学校，允许其申请兼职律师。这 以规定。对于外聘法律顾问，在担任公立 一问题还需要进行深入研究。 医院法律顾问期间的权利义务必须予以明 确规定。 ４明确公立医院法律顾问承担 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 的主要职责 厅印发的 关于推行法律顾问制度和公职 律师公司律师制度的意见》，结合公立医 问卷调查发现，公立医院法律顾问承 院具体工作实际，外聘法律顾问在履行法 担的主要职责涵盖医院发展的各个方面。 律顾问职责期间享有下列权利： （１）有 但是从目前来说，医院法律顾问在很多情 权依据事实和法律法规提供法律意见、建 况下还存在较大的被动性，大多扮演着没 议和咨询。 （２）在授权范围内，履行调 有实质约束力的咨询角色。要想切实发挥 解、诉讼、非诉等职责的权利。 （３）有 医院法律顾问的真正作用，必须明确法律 权要求医院提供与法律顾问履行职责相关 顾问在其职能体系中的角色定位，在具体 的信息资料、文件和其他必需的工作条 的实践操作中需要赋予法律顾问一定的权 件。 （４）有权获得应有的尊重和涉及律 限，才能让其职责得到有效落实。通过对 师秘密的隐私保护。 （５）取得约定的工 。１ ８‘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Ｈｏｓｐｉｔａｌｓ，Ａｕｇ．２０１ ８，Ｖｏ１．２２，Ｎｏ．８ 不警示、不制止的，要承担相应责任。 （４）遵守保密制度，不得泄漏涉及聘用 单位秘密的相关资料以及其他不应公开 的信息。 （５）不得利用工作便利为本人 及所在单位或者他人牟取不正当利益。 （６）不得接受其他当事人委托，办理与 聘任单位有利益冲突的法律事务；法律顾 问与所承办的业务有利害关系、可能影响 公正履行职责的，应当回避。 （７）与聘 任机构约定的其他义务。 ６建立公立医院法律顾问考核 评价制度 政府和国有企业法律顾问制度，都强 调对法律顾问的考核考评和处罚。政府法 律顾问通过考核、续聘、规定法律责任等 形式对法律顾问进行评价。国有企业法律 顾问设立了三级法律顾问专业技术等级制 度，加强对企业法律顾问的考核。要建立 对公立医院法律顾问履行职责隋况的评价 制度，医院有关主管部门要定期了解汇总 法律顾问提出的建议数量、质量、效果和 对顾问建议采纳的情况等。对于评价结果 不合格的可重新更换法律顾问。国 参考文献 【１】陈周民．我国政府法律顾问制度研究［Ｄ】．郑 卅ｌ：郑卅『大学，２０１５． 【２］郭玉兰．中国企业法律顾问制度研究一一以 企业法律风险防控为中心【Ｄ】．上海：上海交通大 学，２０１４． ［３】李青．企业法律顾问实务中的常见问题与应 对措施【Ｊ］．企业改革与管理，２０１７（１４）：４４． 【４】刘露．浅谈政府法律顾问制度现状及完善【Ｊ］． 法制博览，２０１５（１５）：２２２． 通信作者 郑雪倩：中国医院协会医疗法制专业 委员会秘书长 Ｅ－ｍａｉｌ：ｈｕａｗｅｉｓｕｏ＠ｘ２６３．ｎｅｔ ［收稿日期２０１８—０５—０４】（责任编辑鲍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