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作者:木千容
来源:《世界文化》2013年第02期
女王爱情的记忆——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
坐落在伦敦中心著名的毕加特圆形广场附近的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V&A)博物馆,是世界上创立最早、规模最大的装饰艺术博物馆,被誉为“欧洲最佳博物馆”,如今已有160年历史。这是一座以工艺艺术为其主要特色的博物馆,展示了工业文明给生活带来的一种现代品质和情趣。
它的缘起,是为了纪念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这要追溯到曾经创立了“日不落帝国”时代的维多利亚女王那里。这位传奇女王被载人史册的不仅仅是其显赫政绩,还有她那段伟大动人的爱情故事。她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被公认为“会走路的百科全书”,给女王乃至整个英国带来了历史性影响。在他替女王分担国事期间,英国的外交、内务、科学、艺术以及工业等多方面都得以改革,对内树立起了王室亲民的全新形象,对外则创建起整个欧洲君主制中最强盛牢固的帝国形象。他所做的一切,获得了女王由衷的感激、热爱甚至崇拜,因此当他在1861年积劳成疾、先她离去后,悲痛欲绝的女王余生整整40年的时光都深陷对他的悼念与回忆中。 为了永远记住这位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爱人,女王以阿尔伯特亲王的名字命名了多处事物,比如非洲的阿尔伯特湖、萨斯喀彻温省的阿尔伯特亲王市、皇家艺术学会的阿尔伯特奖章和4支英军部队等。而我们今天讲到的博物馆,也缘起于此。
早在1851年5月至10月,阿尔伯特亲王曾策划举办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场世博会——万国工业博览会,共吸引了约630万人参观,收入18余万英镑。阿尔伯特决定用万博会的盈利来发展文化事业,1852年他和柯尔爵士创设国立实用美术部,3年后在此基础上兴建了正式的博物馆,并于1857年迁至海德公园以南,更名为“南肯辛顿博物馆”。到1899年的一天,维多利亚女王来此为博物馆的侧厅举行奠基礼,故地重游,往昔的种种犹如蝴蝶一样展开五彩斑斓的翅膀纷至沓来。她又回想起那年万博会的开幕式,在海德公园的水晶宫里,阳光透过四面的玻璃穿越进来,照耀在600名唱诗班团员们的身上,与优美的歌声重叠在一起,而她风华正茂的丈夫就陪在她身边,那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骄傲的一刻……40余年后,感慨万端的女王正式将这个承载了她和挚爱丈夫共同回忆的地方,更名为“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以纪念那一年的五月明媚好风光。
今天的V&A博物馆,石雕拱形大门古香古色,上边雕有一排栩栩如生的古典人物;进入大厅,上方悬挂着一长串蓝黄玻璃相间的花束状精美艺术品,四周围则是镂空浮雕的装饰,博物馆的特色一目了然。它一共有145间展厅,还附设国家艺术图书馆、纪念品商店、3个餐厅和演讲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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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博物馆的藏品量是世界第一——超过460万件,内容和人们的日常起居息息相关,包括纺织品、陶器、玻璃制品、金属制品、家具、雕塑和服装等,无一不为装饰艺术的精品,呈现出人类美化、诗化日常生活的梦。所以在这里,既可以欣赏到文艺复兴画坛三杰之一的拉斐尔的西斯廷教堂壁画、代表着欧洲烧瓷技艺雏形的意大利美第奇瓷瓶、修筑了美轮美奂的泰姬陵的沙贾汗的白玉酒杯,也可以发现曾出现在1601年首演的莎士比亚喜剧《第十二夜》中的威尔之床、戴安娜王妃曾经穿过的“猫王套装”,以及风靡一时的摇滚歌手皮特汤森德用过的吉他。
这是带着浓厚人情味的设计、装饰艺术的殿堂,并且它和时代紧密相连,能够依靠敏锐准确的市场嗅觉寻找时下最流行的题材进行策划,既牢牢吸引观众,又维持高水准的品牌形象。比如当年小贝穿裙子成为热门新闻时,它便推出“男人与裙摆”特展;当伦敦盛行《孟买幻梦》所引发的“哈印”潮流时,“印度电影”专题展很快亮相于此;2008年北京奥运时,它在辽宁博物馆及时举办“百年奥运海报展”,吸引了多达14万的观众。
V&A博物馆不辱使命,将当年阿尔伯特亲王创立它的初衷发扬光大,也成为女王和亲王爱情的永恒纪念。未来,它还将继续引领着人类装饰艺术的潮流。 纯粹艺术的记忆——奥塞博物馆
和V&A博物馆不同,这座博物馆的记忆关键词是“艺术至上”。它可能和世俗生活关系不大,却保留着艺术的纯粹、唯美精神——这就是被誉为“欧洲最美的博物馆”,汇集了近代尤其是19世纪艺术极品的法国奥塞博物馆。它坐落在著名的塞纳河左岸,虽然1986年才建成,却已和卢浮宫、蓬皮杜中心并驾齐名,象征着近代巴黎的文化之巅。
进入奥塞博物馆的大门,迎面可见一个庞大而古典的火车站原型,在墙上悬挂的19世纪时钟的“嘀嗒”声中,人仿佛一子倒回到一百余年前的怀旧时光里,这个火车站正是奥塞博物馆的前身。19世纪末至20世纪40年代,是火车站最光辉的年代,那时它担任着每天200列火车从巴黎发往西南郊区的重责,1958年戴高乐将军还曾在此宣布准备“担负起共和国的权力”。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火车站逐渐被时代淘汰,成了市区无人光顾的闲置之所。但是,它精良的设计、曾经的辉煌却始终是法国人心中难以忘怀的一个情结,终于在1972年,有人提出把它改造成博物馆。此提议一呼万应,得到了历届政府和人民的支持,最终由意大利女设计师奥朗蒂设计,花了近8年时间,才建成焕然一新的奥塞博物馆。
奥塞博物馆实用面积5.7万多平方米,共80个展厅,收藏了4700多件近代艺术品。它设计巧妙:主大厅由巨大的穹隆式半圆屋顶覆盖,阳光正好可透过玻璃圆顶照射进来,使观众可在自然光线中欣赏最本色的艺术品:展厅共分三层,底层展出1850-1870年的绘画、雕塑和装饰品,中层是1870-1914年的艺术品,而顶层展出的则是全馆精华——19、20世纪印象派及后印象派的画作。如果说奥塞博物馆最初建立是为了留住巴黎人心目中的火车站情结,那么它发展至今,却对保留人类共同的文化财富作出了巨大贡献,尤其是印象派艺术在此得到了相当的重视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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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塞博物馆是世界上珍藏印象派作品最多的殿堂。罗丹的《地狱之门》、德加的《芭蕾舞彩排》、马奈的《罗拉德凡内丝》、莫奈的《蓝色睡莲》、雷诺阿的《加雷特磨坊舞会》、高更的《自画像》、凡·高的《阿尔的教堂》……无论哪一件都是印象派经典,也是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
许多天才艺术家偏偏都不容于世,一如凡·高。他晚年创作的名作《阿尔的教堂》,颜料浓厚、线条扭曲,无论是天空、树木或者教堂,都无不变形,像处于极度的压力之下而躁动尖锐、在对着世界无声地呐喊出内在的暴力与绝望——这正是凡·高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怀才不遇、潦倒一生,直到去世后才被人发掘出他的惊世才华。当今天我们站在奥塞博物馆里欣赏这一名作时,不仅仅能够解读出凡·高的挣扎与痛苦,也在某种程度上感到稍微的宽慰一因为奥塞博物馆是如此地珍惜他的一切,为他献上了无尽的荣光。又有多少艺术家和凡·高一样,生前所受的一切不公与不幸,在这处艺术至上、褪去了世俗喧嚣算计的澄明之境,得以抚慰? 无论是之前备受冷落的火车站,还是那些特立独行、不被世人所了解的艺术家,都在奥塞博物馆找到了他们的位置。这里对于艺术家而言是避风港,他们在它安全的怀抱里得以对现世的冷酷做出艺术性抵抗;而博物馆也因为记住了他们超乎寻常的艺术成就,而光芒万丈。 农业文明的记忆——斯坎森露天博物馆
承载记忆的不但可以是静物,也能通过活动的事物来讲述那逝去的时光——世界上首座露天博物馆,瑞典的斯坎森露天博物馆,就突破了博物馆的静止常态,代之以一种“动态”的展示方式。
斯坎森露天博物馆至今已有120多年历史,从最初的几英亩大小扩充到了现在的30多公顷。它的创始人是当时在乌普萨拉大学读博士学位的学生——赫泽里乌斯。19世纪中期以后的瑞典受工业革命影响,传统农业社会被迫工业化。在社会转型期中,古老而悠久的农业文明一点点被现代文明所侵蚀,传统手艺的灭绝危机、田园风光的残败不堪以及黎民百姓的流离失所,这一切都给在农村远程徒步考察的赫泽里乌斯带去了深刻刺激,他意识到这一剧变所造成的损失,也怀念那些久已失传的人文价值。为此,他开始了自己漫长而艰难的收集之旅,以尽可能地保护民间民俗物品。到1880年,赫泽里乌斯开始了“露天博物馆”的筹备——所谓露天博物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任何现存形式的博物馆”,即通过有古建筑、传统家具、活的家禽甚至穿着传统服饰在劳作的人的这样一个自然景区,来还原当时的生活场景,以传达出真实的历史感。通过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1891年10月11日,赫泽里乌斯创办的斯坎森露天博物馆终于对公众开放。
一进人大门,顿感和别的任何一所时间凝固的博物馆大大不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意盎然。全馆分东、南、北、中四个区域,各自陈列着分别从瑞典的韦姆兰和西曼兰、南部地区、北部山区以及西约特兰地区搬过来的约160座古旧农家建筑物,如草顶木房、砖房、圆锥形木屋、教堂的尖塔和钟楼等。建筑物中摆放着农村传统的家具、工具、日用品、工艺品,穿着传统服饰的农家人在表演养蜂、制作牛油或者工业品,甚至还圈养着活的牲畜。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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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馆内也有从斯德哥尔摩搬来的拆除建筑,形成了一条设施完善的街区;还有一座动物园,饲养着驯鹿、狼、猞猁和棕熊等动物。
如此别具一格的博物馆,以生机勃勃的方式巧妙保存了遭到遗弃、灭绝的古物,活灵活现地展现出19世纪瑞典农人安贫乐道、富有意义的生活,农业文化里那些真善美的价值观得以彰显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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